正想找个地方做一下,眼角余光,看到街角的一个有些古怪的挂摊,之所以感到古怪,是因为卦摊的主人是一个和尚。
片刻之后
“施主,你想算点儿什么?”卦摊上,三角眼的和尚对面前的俊美的公子问道。
徐如意却不回答,而是疑惑的问道:“求卦问卜不一直是道士的手段吗?你这和尚是哪里来的,也来抢人家的饭碗。”
“施主说笑了。”和尚谦和的笑了笑:“贫僧是游方的和尚,从来处来,往去处去。道士会算卦,可从没有人说过和尚便不会啊,至少贫僧便对这占卜之术略知一二。”
“略知一二便敢摆摊?算的不准不怕被人砸了摊子?”
“怕,不过贫僧没有挨过打,或许是因为贫僧的卦算的还算准?”
“呵。”徐如意轻笑一声,捉起一旁的狼毫,沾了些墨水,挥毫写下一个“公”字:“来,你说说,我听听。”
和尚看了看纸上龙飞凤舞的大字,沉吟片刻,开口道:“‘人’字两分,似‘心’非‘心’。公子当是遇上了左右两难的大麻烦,稍有不慎,恐有性命之忧。”
“哦?”徐如意神色认真了起来,挥毫又写了个“女”字。这时,一阵旋风吹过,吹的宣纸翻动欲起。徐如意下意识的随手拿起桌上的镇纸压住,开口道:“现在呢?”
“女。。。”和尚伸手点点徐如意的字,加上一个“宝盖”,伸手一指镇纸:“乃是一个‘安’字。遵从本心,两难自解,烦恼的答案,还是在公子自身。”
“我自身?”徐如意古怪的看了和尚一眼,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不准的话,我会回来找你的。”说完,径自起身而去。
看着徐如意离去的背影,和尚点头轻笑:“你我是敌非友,见你一面只是为了更了解你,哪里还用的着再见第二面?”
在街上转了一圈,徐如意重又回到了县衙,没有去大堂,而是直奔冰窖。
古时没有冰箱,但大户人家都有挖地窖贮存冰雪的习惯,以在夏日解暑。
县衙的后堂也有一个冰窖,而且还不小,也不只是哪一任青天大老爷挖的。
“看好这儿,任何人不得入内。”留下这样一句嘱咐,徐如意拉开冰窖的翻板,迎着彻骨的寒气,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那古怪的测字和尚的一番话说的很含糊,但却给了徐如意一个灵感。没错,自己身中奇毒,或许还有一个解决之法!
“悉悉索索”的宽衣解带,不久之后,不着寸缕的身体双膝相盘,结跏趺坐,双手食指相对,剩下八根手指纵横交错,结成了一个古怪的手印,举在头顶:“压制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希望你不会让咱家失望吧。”
双目紧闭,片刻之后,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周身上下也渐渐泛起柔润的光泽,在这黑暗中成为了唯一的光源。
呼,皮肤紧绷,骨节嶙峋;吸,胸腹隆起,阴风鼓荡。
皮下凸起凹陷,似乎有蛇虫游走。
渐渐的,皮肤的颜色由红转青,再到惨白一片,最后,竟然慢慢的变得好像失去了颜色,隐隐约约,竟能看到皮囊包裹下的经脉、骨骼、以及各个脏器,一团黑气缭绕其间。
白骨禅由深到浅,骨肉筋皮,再到五感,徐如意都早已练成,但却因为心存顾忌,而一直强自压制对五脏的修炼。
但如今身中奇毒,他也顾不得了,不练,便是一个必死之局,练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结果上怎么也不会比这更差,那为何不拼上一把?
指尖缓缓的点向胸腹五脏的位置,每次落下,便有几道黑烟从口鼻间冒出。
手指点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化作一团幻影,而口鼻间的黑烟也也随之浓郁起来,最后竟将他整个面容遮掩起来。
黑暗的冰窖,粗重的喘息,柔润的光泽,浓重的黑烟,如玉的肌肤。或许是一刻钟,又或者是几个时辰,又或者是几天,不知何时徐如意陡然耳目圆睁,口中发出一声似鬼如魔的吟诵:“佛道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