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阵子话,朱高炽感觉有些凉了,便站起身准备回房,三宝赶紧上前搀扶。
“三宝。”
“奴婢在。”
“你说。。。那个在老二眼前说这些事儿的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这。。。奴婢不知。”三宝轻声猜测道:“或许只是外边儿传言太盛,二世子也是凑巧听到?”
“你呀,想的太简单了。”怅然一叹,朱高炽悠悠的说道:“传言,哪里会有什么传言?若这种事情都传开了,那父王也就不必“密谋”造反了,一定是有人起了心思,在老二面前乱叫唤。
老二虽然没什么脑子,性子也暴,但他的身份在那里摆着,而且比我这个残废的身子要强上不少。小小的燕蕃北平他或许看不上,所以与我还算亲厚。可真要有朝一日开始抢起那把金椅子来,一切可就变了。”
“希望那天来的慢点儿吧。。。”
。。。。。。
老百姓是最好糊弄的。“愚民”这个词中的“愚”字既可以是个形容词,也可以是个动词。
蓝玉入狱的时候或许还有不少人认为其中或许有些隐情,可当东厂的番子们从凉国公府的废墟中找到失窃已久的国玺的时候,一个“心机叵测”、“脑后生有反骨”的贼子形象便彻底的树立了起来。
老百姓中有不少“正义感”、“责任感”爆表的,尤以读书人居多,时常聚到负责关押蓝玉贼子的东缉事厂门前破口大骂。
一次两次的倒也算了,直到有一次不知怎么和门口的番子们动了手,被番子们一顿好打,他们才算是偃旗息鼓。
不能大骂了怎么办?没关系,可以改成小骂。
老百姓,尤其是读书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写成书骂,茶馆儿先聊的时候也骂,评书段子里也要刺两句。
形式变了,骂的对象也变了,加上了东厂的番子们,横行霸道,还敢动手打老百姓,不骂你还留着你?
东厂可怕?是可怕,和锦衣卫一起抓了好多当官的,不过不要紧,我们老百姓又不会牵连进去,怕的什么?
说起来,东厂“番子”这个叫法也是最近才流传开来的,实际上应该叫番役,不过说“番子”,显得更顺溜,而且一个“子”字说起来又能表达出他们心中的蔑视,所以一经叫出,便广受好评。
面对如此“天真可爱”的老百姓们,徐如意觉得应该给他们打个样儿,只让人骂,不让人怕,出去办事儿的时候也太窝囊了。
东厂文事房中,徐如意随手拿起一份“供词”翻看。
“督主。”云峥在一旁扫了一眼,说道:“这是前军千户吴秋的供词,准备用他来勾上右军都督佥事武万才。”
“云峥啊,”徐如意抖抖手上的供词:“虽然这东西是咱们自己写的,但也得有点儿谱吧,这前军的千户和友军的都督离得也太远了,有点儿牵强吧。”
“这。。。”云峥拱手道:“是属下失策,请督主责罚。”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把上边儿的名字换一个也就行了。”徐如意耸耸肩,轻笑道:“原本咱家是只准备把这次的事情圈在军中的,可最近民间对咱们东厂似乎有些轻视啊?”
“这。。。”云峥犹豫一下,说道:“督主,咱们现在还只是在抓人,菜市口还没有开刀,等真见了血,估计也就好了。”
“那太慢了,今天皇上还说起这事儿,连老百姓的嘴都管不住,东厂也太没用了。”
“那。。。督主的意思是?”
“咱家想了想,乱抓也不太好,抓的人多了少了的也不好,抓的人身份太低了也不好。。。你说谁合适啊?”
云峥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
“哈哈哈哈!”看看云峥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徐如意仰天长笑:“你呀你呀,还是那么不开窍!行了,别猜了。”抬手一挥,带动身后披风猎猎作响:“去把你的笼屉炒锅准备好,准备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