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把茶续上,李彩娱问道:“昨晚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昨晚?”徐如意皱起眉头,陷入沉思:“昨晚好像。。。”
“好像什么?”说话的时候,李彩娱死死盯着徐如意的表情,希望看到些许端倪,只可惜。。。
“头疼,记不清了。”徐如意是真的有些记不清了,隐约间好像记得自己被人捅了一刀,之后的事情,稍一回忆,便觉得脑仁儿泛酸。
“行了,还是听咱家说吧。”李彩娱摆摆手,说道:“昨晚上有七百多蓝玉麾下死士闯入宫中。。。”
简单的把经过说了一遍之后,只是将徐如意死而复生的一段略了过去,推说成他们五个堂主赶到,将七百死士尽数杀死,毁尸灭迹,而且救了“重伤”的徐如意。
李彩娱又说道:“刘喜那边我们已经摆平了,回头你记得,真要有人问你什么,你就来个一问三不知,就说你在半路上遇到了可疑之人然后。。。。”
。。。。。。
“你说什么?”朱允炆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小圆子。
“殿下。”小圆子有些疑惑的回道:“昨天您睡的很香,一觉就到了现在,眼看着快到早朝的时辰了奴婢才敢叫醒您,您。。。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了?”
“我?做噩梦?”朱允炆指着自己的鼻子:“怎么可能,昨天晚上那么多黑衣人闯了进来,你,你不相信是吧?”
恨恨的一跺脚,朱允炆冲到寝宫门口,猛地推开大门:“这一地。。。”
寅时不到,天色还很昏暗,只是东方隐隐有些发白而已。
寝宫前的空地上,一如往昔,干干净净,虽然不是一尘不染,但也差不多了。记忆中的尸山血海早已不见踪迹。
“难道真是我做了个梦?”朱允炆当然也希望自己只是做梦而已,毕竟自己的好朋友如意在梦中为了救自己已经死去了。可这梦也太真实了,丝丝毫毫,细致入微,每一个细节都还历历在目,这怎么可能呢?
“我真的没起,哎呦。”朱允炆一扭头,脖子一阵酸痛,让他下意识的叫出声。
“你看!我脖子还疼呢!”记得昨天有个家伙砍了自己脖子一下,将自己砍晕了,如今脖子疼痛,两相对照,倒也算是一个证据。
“殿下。。。”小圆子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您不会。。。是落枕了吧。”
“我。哼!”朱允炆气哼哼的一扶袍袖:“你爱信不信,我懒得和你废话!”
虽然心里还有着深深的疑惑,可当再见到面前活生生的徐如意的时候,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既然是个梦,那就再好不过了。
。。。。。。
洪武二十六年八月十五,凉国公蓝玉携三千营万余将士举兵谋反。
一夜的激战过后,叛乱便被英明神武的洪武皇帝翻手而平。
整个南京城的街道上,尸首遍地,流血漂出。洪武门下更是如此,残肢断骸不计其数。清晨那熟悉的土木清新之气已然不在,唯有淡淡的血腥气四下飘散。
城里不时可闻轻声的啼哭,为了他们在街上永远陷入沉睡的亲人。
好好的一个团圆夜,中秋佳节,竟被杀千刀的蓝玉整成了一场生离死别。
成王败寇,既然蓝玉败了,那一切的罪责也都随着人们上下嘴皮子一碰,轻飘飘的扣在了蓝玉的头上,皇上永远是对的,那错的就只能是蓝玉了。
无知的百姓们自顾自的猜测着,也在等待着。毕竟早朝还没有开始,这场叛乱也就远远没有画上句号。在百姓们的心中,朝廷给整件事定下一个结论,事情也就算完了,可是,看街上骑马坐轿的大小官员那战战兢兢的样子,或许事情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样简单。
金水桥外
文武官员摆好队形,肃然而立,以往早朝之前他们总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互相打个招呼,可今天他们没有,站的整整齐齐,目不斜视,就好像早朝已经开始了一样。
他们没有心情说话,也不敢说话,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谁会不会被牵扯进昨晚那庄逆案,所以尽皆闭口不言,同时心里也在默默的祈祷,祈祷如今不知被押在何处的蓝玉的嘴里不要出现自己的名字。
是的,蓝玉还没有死,至少洪武二十六年的八月十六,他还没有死,因为皇帝不想让他死。
或许只是巧合吧,早朝还没有结束,凉国公府上,一把冲天大火熊熊燃起。一如当年曹国公李善长的结局一般,阖府上下,无一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