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时候,药铺和医馆一般是分家的。医馆主要负责看病开方,坐堂的大夫经常需要背着药箱上门看病。
而药铺呢,掌柜的和小伙计们或许懂得些许的医理,但他们不负责看病,只负责卖药。患者拿着在外面不知找谁开的药方,送到药铺里,药铺里的伙计们在照方抓药。你若没有药方,直接说需要的药材,他们也卖。
仁心堂是一家药铺,合有一个掌柜和一个小伙计,不大。位于皇宫东直门外。
仁心堂与一般的药铺小有不同。掌柜的与其他药铺的掌柜有个小区别,就是仁心堂的掌柜的是个真正的医生。并非简单的粗通医理,而是能提笔开方子的。一般没有人找他开方子,也就是穷苦人家,得了小伤小病的,不愿意找医生多花一份钱,才会直接来找他看病,顺便抓点药。原因很简单,掌柜的名叫钱刻木,二十九岁,在中医这个行当里正是找不着活的时候。
古时候和现代不同。现代社会想当医生,学成了之后,进医院工作就行。古时候想当医生除了手段高明,还有一个特殊条件:长相要老。一个医术一般的老中医和一个医术高超的年轻中医,老百姓一般下意识的选择老中医,硬要说为什么,那就是大家都觉得老中医经验多吧。
仁心堂掌柜钱刻木,瘦高挑的身材,一双手长得极大,好似两把蒲扇,看上去有些不协调。祖上世代行医,但一直穷苦度日,没留下什么财富。
钱刻木的父亲在他二十三岁的时候去世了。而钱刻木在二十八岁的时候来到南京开了这家仁心堂药铺。短短五年,从无到有,赤手空拳打下了一份基业,可谓是能耐不小。这五年里,钱刻木到底做过什么,怎么发的财就没人知道了。周围地界的人都很好奇,但他们什么也打听不到。
五更天是鸡打鸣的时间,也是文武百官上朝的时辰。老百姓一般也是在五更起床,所以商铺小贩一般四更左右,五更不到就早早地开始收拾,该开门的开门,该上街的上街。
眼下距离五更鸡叫还有一刻钟左右,仁心堂药铺里,小伙计已经开始收拾了起来,准备五更天开门。
小伙计叫李二,十八岁,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身材,扔在人群里谁也找不着的脸。此刻,正拿着块抹布擦着柜台。掌柜的在角落的一张小桌边坐着,手里端着茶杯,闭目养神。
“掌柜的”李二冷不丁开口道“大前天宫里来信,说小门主随时可能出宫办事,叫咱们注意着点,您说咱用不用和小门主见一面啊?”
钱刻木微微睁开眼,端起茶杯,“不用,谁知道他身后几双眼睛盯着?朱重八可不会就这么让他出来。”抿了一口茶水,掌柜的又把茶杯放下“小门主你没见过,我可见过,还是个九岁的孩子,能不能过了朱重八的关还难说呢,不宜过早接触”
“恩,也是”李二想了想应和道。
手上活计不停,药铺里陷入了沉默。
“喔喔喔。。。”大街上不知传来谁家公鸡的打鸣声,五更到了。
李二放下手里的抹布,转身,把药铺的门板一块块卸下,放到一边。拉开药铺的大门。抬眼一看,一个皮肤白皙的孩童站在药铺门前,细打量大概岁上下,穿着一件宫里的太监服,显然等了有一会儿了,身上还带着些许的露水气。
‘不会这么巧吧’李二一愣,嘴里说道:“小公公您。。。。您抓药?”
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李二侧身,让出空挡,示意这小公公进来说。同时猛地大声咳嗽一声“嗯哼”意在提醒掌柜的看看。
其实李二刚一说话,钱刻木就睁开了眼,心里暗自警惕。‘小公公?这才五更天就守着大门,不知是谁。’
小公公迈步走进了药铺,嘴里说道“我找你们掌柜的”
‘真是他!’钱刻木一看,就认出来了,正是新任的小门主徐如意。嘴角微微的抽搐,心里暗暗的埋怨‘老刘他们办的什么事,小门主刚出宫,正是扎眼的时候,就把他们送到我这里,不是给我添乱吗。’
看掌柜的表情不自然,李二疑惑的看看钱刻木,一努嘴。
钱刻木微微的点点头,脸上表情凝重。
李二和钱刻木一起生活多年,彼此甚为了解。简单的几个动作,李二也知道了眼前这小公公的身份。
钱刻木站起身来“小的就是这仁心堂的掌柜,不知小公公有何贵干啊?”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嗯”看看钱刻木,徐如意点点头嗯了一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银角,回头冲着李二说道“这里是四钱银子,你帮我去附近买点包子点心回来,咱家还没吃饭呢。”
徐如意的意思很明显,要支开李二,单独和掌柜的说事。
“这。。。”李二接过银子,看看掌柜的。
“去吧,这里有我”掌柜的点点头。
“好嘞”李二一见掌柜的同意,也就不说什么,拿着银子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