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李延炤丝毫不敢大意。不仅早早便派遣辅兵前往运粮,更是将留存在营中的剩余两千石粮食皆制作成胡饼、炒面等易于携带保存的干粮。前些日子李柏下令调拨给令居县兵们,用以改善生活的猪羊等牲畜,也是宰杀之后纷纷被做成了肉干。
建兴十五年月丙戌,李延炤率军自敦煌郡出发,经一昼夜急行,便已至玉门关下。
玉门关是一座高不过三丈,方圆三里不到的小型关城。关城坐落在凉州通往西域的边界之上。若是站在关城靠近凉州一侧的小土山上,便可见这道关城,将前后的疆土从物理上便分成两部分:靠近凉州的一侧虽然仍是风沙蔽日,但地表上青翠的草皮与植被,却同关外的漫漫黄沙形成了鲜明对比。
玉门关上,有一名守关都尉在此驻节。先前辅兵们将储备的军粮等运到关城中时,也早已将李柏的手令等交给这名都尉查验过。此时见这支军容严整的军队来到关城内侧,都尉手下的兵卒们便赶忙上前,打开关城内侧大门,放李延炤所部进入关城。
“李主簿将要出关远征,在下略备薄酒吃食,以为劳军。”李延炤部下军卒一入关城,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李延炤,便看到内侧城门之后,驻节关城中的那名都尉备下的满满一桌酒菜。都尉亲自捧着一杯酒,奉至李延炤马前。
“此出玉门,漫漫黄沙,征途险恶,请主簿饮此一杯,小人职责所系,无法随征,便于关城之上,静候主簿凯旋而归!”
李延炤下了马接过酒。自令居之战后,他也算是声名鹊起。以前一直默默无闻地埋头干着自己的事情,而今年却因固守令居一事被推上风口浪尖。如今不论走到哪里,不管是往日恨不得仰面朝天,鼻孔看人的士族高门,还是兢兢业业据守一地的中基层将佐,皆是不乏交好之意,令李延炤自己有时也觉颇为困惑。
他仰脖将杯中酒一口干完,制止住了还要倒酒的都尉亲兵,道:“今日将出征,不宜多饮。都尉好意李某心领。待来日率军凯旋,再来关城与君把酒一叙……”
那都尉也是个爽利人,听闻李延炤如是言道,也便不好再强行劝酒。只得将酒杯交还给自己身旁亲卫,道:“既然李主簿军务缠身,某便不再相劝。来日凯旋之时,某自当扫榻相迎。届时还望主簿务必赏光!”
“那是自然。”李延炤郑重其事地一拱手:“都尉厚遇,不敢稍忘。来日定与君共谋一醉。”言罢,他转身望着已徐徐打开大门的关城,大手一挥,喝令道:“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