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围绕在梯旁随时准备填补而上的敌军,被油浇中的惨嚎着滚倒在火中。未被浇中的则一边庆幸着,一边不住地向后退着,试图远离那修罗火场。热油和木梯以及袍泽燃烧着的灼热感时不时地刺激着这些氐羌武士的神经。见过这番修罗景象之后,后排不少士卒已是萌生退意。
然而就在此时,他们身后再次响起了诸位部落头领催促进攻的号角声!在这些头领们的督战之下,后排士卒纷纷向前拥挤着,不少抬着长梯的武士不顾前排士卒们心底升腾起的畏惧,强行挤开他们便要上前。然而当他们看到城下烈火焚烧的景象,登时便也萌生退意。
然而后方的同泽们不明所以地向前挤着,使得前排士卒们进退不得,在前方那般地狱景象与焚烧人体飘来的阵阵糊臭刺激之下,终于有前排士卒再也忍受不能,转身拔刀便向着后排拥挤的同泽们砍去。
一开始,这种火并还只是个例,不过随着越来越多被逼急了眼的前排武士转身向后,这一场敌军之中进行的火并规模也越来越大。
城头持弩透过垛口向外看的一名弩兵,不愿错失此等良机。他举起手中已经上弦的弩机,透过望山,瞄向城下正在局部忘我厮杀的敌军。
魏旭看到,连忙上前一把按下了那士卒手中弩机,道:“不要放箭,让他们自己打去吧。”
手持弩机的那士卒有些懊恼地探头望了望城下,又转头望了望魏旭。只听魏旭沉声道:“若此时我等放箭,只能敦促那些火并的敌军转头攻城。我等若在城头观望,还不知他们要自相残杀多久。”
城下厮杀的两方之间搏斗已经渐趋白热化。许多旁的士卒也被无辜卷入其中,莫名便被火并双方误伤。因而主动或是被动卷入其中的氐羌士卒越来越多。
居后督战的各部族头领见到前方士卒们越来越乱,皆是不明就里。直到前军遣人回来通报,方才如梦初醒,赶忙派遣手下最得力的将领带着自己身边随侍的卫队,前去制止这种毫无意义的火并。
待各部火并在头领们的干预下匆匆解决之后,各处已遍布着因这种毫无意义的火并而死伤的氐羌武士。城下仍有余火在燃烧,而方才那些滚倒在火焰中的氐羌士卒,此时俱是了无生息。部分人在烈焰的灼烧下已变成一截黑炭,身体蜷着挛缩起来。犹自冒着缕缕黑烟,带起一股肉类烧糊的焦臭味,直熏得城上的令居县兵将卒们纷纷皱眉。
城下方才的种种凄厉惨嚎已经绝迹。而方才火并过后的阵中又不时传来阵阵哀嚎。在这纷乱的战场上,生命的消失也往往只是一瞬间。各队氐羌武士的前后排纷纷被分开,而取代方才那些怯战士卒的,已是各部落头领身边的精锐侍卫们。
随着号角再次吹响,持梯的氐羌武士们再次在那些精锐侍卫们的引领下向着城墙冲去。眼见敌军再次前冲而来,准备发动攻势,城墙上的号鼓咚咚响着。据守各处的令居县兵们,又纷纷手持武器,密切注视着城下敌军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