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炤点点头,继而又转向胡嘉:“胡嘉,你因无法服役,便以逆水边十亩肥田为代价,请戚氏之子秦峰顶替你服役,可有此事?”
胡嘉闻言,连忙抬起头来:“草民摔断了腿,请秦峰代我服役是实,然而当初我找他说的时候,便说是近山的那十亩薄田。至于说近水的十亩肥田,绝无此事!”
戚氏在一旁闻言,愤怒地转过满面泪痕的脸,面向胡嘉道:“你胡说!你用十亩肥田,诓骗我儿子代你应征从军,如今……如今我儿战亡在前,你便翻脸不认人……呜呜……亏得我儿,替你……替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战死……我苦命的儿啊……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们这一家……一家子,可怎么过啊!”
李延炤拿过一旁的惊堂木拍了一下,口中依样学样地吼道:“肃静!”
随着这一声大吼,方才嚎哭不休的戚氏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转而抽泣不已。
李延炤又转头问戚氏:“你说胡嘉答应给你们十亩近水肥田,此事可立有字据,或有什么证人?”
戚氏依然抽泣着,断断续续道:“此事,只有我与我那……那苦命的儿知晓。我们都是……都是不识字的人,哪里……哪里会想到让他立字据……”
李延炤点点头,又看向胡嘉:“你答应给他们十亩近山薄田,可立有字据,或是有什么证人?”
胡嘉闻言,依然是摇摇头:“当初相谈之时,只有……只有我们三人在场,也没有字据……”
戚氏闻言,边抽泣边道:“儿呀……当初我不叫你去……你偏贪图那十亩地,非要去……现今……现今你可看到?你没了……那十亩地,人也不给咱了……”
李延炤听得戚氏的抽泣,心中也甚为悲凉。他看向胡嘉,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直看得那胡嘉心中发毛,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过了约莫有半柱香功夫,等到戚氏的抽泣声渐渐低了下去,李延炤方才抬头,继续道:“胡嘉!我听闻年初你因在山上摔断了腿,故而无法服役,可有此事?”
胡嘉恭敬垂头,道:“此事属实,望司马明鉴。”
“方才我见你进堂来的时候,腿脚挺好,看不出哪摔坏了啊?”李延炤轻笑道:“莫不是你因此而诈伤,逃避兵役?”
胡嘉额头上已现出细密冷汗,忙不迭道:“冤枉啊!司马,我冤枉!”、
李延炤并未理会他的呼喊,转头问向一旁记录的刘季武:“在军中,托伤诈病,以避征伐,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