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昭将后世之中特种作战的理念灌输给这支骑兵的领兵将领马都尉。即是在保存自己的前提之下,始终侦察监视着敌军,对敌军的各种行动了如指掌。寻机袭击敌军粮草,刺杀敌军将领,截杀敌军传令骑,必要时施展疲兵之计,己方轮班骚扰敌军,使敌军军旅不振,首尾不顾,军令不行,士卒疲敝。反正敌明我暗,战不战,何时战,扰不扰,何时扰。主动权与决定权俱是在自己手中。敌若不堪其扰,倾巢而出。却正中己方下怀。己方俱是骑卒,拨马而走便是。
总结起来便是十六字真言: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一席话听得马都尉面有异色,连连颔首而笑。这种新奇的作战方式令马都尉整个人俱是一振。己方兵少将寡,此事马都尉却是知晓。也知道凭自己手中这四百二十七骑卒去冲击敌军一万三千人的大营无异于自寻死路。他亦是觉得此次战事,自己所领这四百余骑已是沦为战场上的配角。然而李延昭的这一番计略。却是刷新了他的观念,令得他意识到,原来自己手中兵虽然少,亦是可以成为战阵之上的主角。
这支骑兵奔驰到已成空城的令居县城。便在县城旁边找了个空地扎下营来。
扎营之时,马都尉已是令哨骑四出,以为警戒。军中士卒俱不得卸甲,武器不得离身,军马集中拴在各帐帐外。不得随意出营走动。因为尚在战时。马都尉甚至下了严令:违令者斩!
此令一出,各部士卒心中俱是一凛。如此严厉的军令,确在向他们昭示着一个所有人都须正视的事实:大战,即将来临了。
诸军在令居将息一夜,却是无事。天明造饭,诸军随即拔营启程,继续向西而去。
令居再向西,不过三五里的功夫,便已进入山区。山区道路难行,而对骑兵来说,则尤为难行。并非一直有两山之中的平坦谷地可供军队通行,于是时不时的,众骑兵还需牵引着坐骑爬坡。上坡倒还好,下坡才最是难。骑手牵着战马须得小心翼翼,亦步亦趋而下。稍有不慎,或人或马一旦脚下打滑摔将下去,便是或伤或死的局面。
由于军情紧急,且时日尚短,四出的哨骑尚且来不及细细探查山中地形,以便为后续乃至大军绘制出适合前进的路线,众人已被迫出征。于是常常须得走傍山险路。之前走一段临崖路之时,便有两人两马脚下不稳,失足跌落深渊。马都尉见之,心中恼怒之下却也焦急。如此险路难行,谁知道见得敌军之前,自己就有多少人得葬身路上?然而也只得好言劝慰众人小心慢行,好在之后再无失足事故,剩下众人得以平安走出那段临崖路了。
唉,看来绘制地图之事,无疑须得提上日程了。李延昭暗自心想。
这段险峻难行的山路,四百余骑卒足足走了三天。三天之后,前方哨骑报告到达湟水。诸军俱是一振。
这三天险路行下来,已有十余名骑卒或死,或伤,或落入悬崖。马都尉将伤兵伤马载上,寻得附近山野猎户人家,给付银钱,托得这些山野猎户予以照顾,随后便带领余众继续前进。看得李延昭心下亦是暗暗赞许不已。马都尉作为将领,或许不够深谋,或许血勇过度,然而就安置伤兵伤马一事来看,他的确是一位值得追随的上官。
闻得已近湟水,诸军精神大振,呼喝着奋起余勇努力前行。又行了半个时辰左右,穿出山谷,前方百余丈,湟水已是在望。
诸军骑卒将各自马匹牵至湟水河畔饮马,连日的行军,诸骑卒的马匹亦是累的够戗,此时聚在河畔饮水的众马之中不时地冒出一阵阵淡淡的白雾。在马都尉的命令下,散出四方查探周遭情况的哨骑已是纷纷撤回,马都尉与其余各县骑卒司马聚在一起,听得众哨骑报告的情况,作出对附近情况的初步判断,而后决定下一步的去向。
不久之后,去得西方查探的哨骑回报道,此处往西十数里,便是西平郡治所郡城。众人此时所处之地,亦是在西平郡下游。
前几日被叛军攻破的临羌县,便是西平郡治下。闻得此消息,马都尉便当机立断,令众骑卒结束短暂的修整,全军上马,往西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