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们大家已经明白了,玛丽亚,我们最优秀的坦克驾驶员,是怎么开坦克的了。”朱可夫看着外国记者们,不无骄傲之意的说道,“我们的坦克换档的时候,需要用锤子去砸,而玛丽亚显然是不用锤子的。‘kv’重型坦克在她的手中,一定开得平稳又灵活,有如一头驯服的大象。”
朱可夫的话又引起了苏联人热烈的掌声,外国记者们则纷纷围了上来,开始连珠炮的向“521”车组发问。
“你多大了?玛丽亚小姐?”
“听说你们是志愿参军的,是吗?”
“你们曾单独阻止了一个德国装甲师的进攻,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听说你们的坦克被击毁了,而你们夺取了敌人的一辆坦克继续战斗,这是真的吗?……”
面对记者们的发问,叶楚楚没有回答,而是大声的对朱可夫说道:“将军同志,我们希望得到一辆新坦克,在最需要我们的战线上马上投入战斗。”
叶楚楚的声音瞬间压住了记者们的发问,大厅里顿时又安静下来。
叶楚楚的目光扫过记者们,骄傲的昂起头颅,“我们将在最危险的地方进行战斗,你们大家可以去那里观看,我相信,届时你们所有的疑问,都会得到解答。”她说道,“你们那时就会看见,我们是以怎样的方式在作战。”
听了叶楚楚无比霸气的回答,记者们立刻又炸开了锅。
朱可夫看了身边的军官们一眼,开心的一笑:“我喜欢他们。”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朱可夫一直在思考,要不要按照“521”车组要求的那样,给他们安排一次那样的战斗,让外国记者们亲眼观看。
他很想知道,斯大林在外国报纸上看到关于“521”车组无敌形象的报导,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说,历史是由许多彼此关联和互相制约的事件构成的,那么,这种历史就是人与人的感情和纠葛的历史。朱可夫身为总参谋长,每天的例行公事就是听取国防委员会,主要是斯大林的指示。他对斯大林有一种复杂的感情,他常常为此思索再三。每当他准备去见斯大林时,总是怀着这样复杂的感情。如果通电话不计在内,每昼夜必须两次晋见国防委员会主席,届时,由他在克里姆林宫汇报情况,不仅要报告前线发生的一切重大问题和经“斯塔夫卡”的工作机构——总参谋部研究归纳的意见,而且还要说明酝酿成熟的结论、设想和当前的战役和战略决心草案。
而前线的战报没给人带来任何欣慰。红军的损失越来越大,德军从许多方向长趋直入,蚕食着苏联的领土。因此,斯大林办公室内的气氛显得分外紧张。当朱可夫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时常有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紧张的感觉。
他对斯大林总有捉摸不定的感觉,非言语所能表达。每当他想到这里时,就常忆起他和斯大林最初见面的情景。那次见面和39年春夏两季远东发生的事态有关。朱可夫当时任白俄罗斯军区副司令员,紧急应召赴莫斯科会见国防人民委员伏罗希洛夫,得知日本进犯蒙古,而苏联根据条约应当给予蒙古军事上的援助。当时伏罗希洛夫问他:“能否立即起飞去那里,而且,如果需要的话,能否肩负起指挥军队的重任?”
朱可夫扫了一眼会议桌上那张蒙古地图,看到在哈拉哈河以东画了一条日军入侵路线。他忽然悟出了一个道理,统帅之所以能指挥若定,主要是因为他们知己知彼,从而能定下正确的决心。而他当时虽然还一不知彼,二不知己,但他仍愿意一试身手,去迎接困难和险阻,他当即回答:“元帅同志,我现在就可以起飞!”
朱可夫想,在这之后,可能会邀他去总参谋部,在那里坐下来研究地图,研究日军的战役战术。之后,再去见斯大林……结果,诸如此类的事却都没有发生。
“很好,”伏罗希洛夫满意地对他说,“为您准备的飞机在中央机场,十六时起飞……”
哈拉哈河战役的结局是众所周知的。红军打击了日本跃跃欲试的野心,使它在法西斯德国入侵之后,不敢对苏联轻举妄动……如果不是朱可夫去,而是别的什么人去指挥哈拉哈河战役,结果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朱可夫表现出深通指挥艺术,有胆识,坚韧不拔。他晋升大将军衔,荣获苏联英雄称号,是当之无愧的。
后来,他调回莫斯科,担任新职务,直到那时,才头一次被邀进克里姆林宫。
当他得知要去见斯大林时,非常激动,好象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激动,就象今天他见到的这四个姑娘和一个小伙子的表现一样。
那一次在斯大林的办公室里,还见到了莫洛托夫、加里宁和伏罗希洛夫。他们边喝茶边谈。他,当时这位年仅44岁的大将,竟然成了席间的主要角色。大家都全神贯注地听朱可夫对日军,对其强弱点的见解,还谈了红军与日军作战的情况。政治局委员们连连提问题,朱可夫潇洒自如、干脆利落地作了回答。忽然,斯大林提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库利克、巴甫洛夫和沃罗诺夫给了你多少帮助?”
在哈拉哈河作战期间,巴甫洛夫作为红军装甲兵主任,沃罗诺夫作为炮兵主任,亲临前线,给予帮助。朱可夫向政治局委员如实作了汇报。他对他们的亲临帮助确实深有体会。至于副国防人民委员库利克元帅么?……他看了一眼伏罗希洛夫,不愿隐瞒实情,声调阴沉地继续往下说:“至于库利克元帅,我还说不出他做了什么有益的工作……”
在这之前,斯大林一直在室内来回踱步,这时突然停住脚步。他吐出一口烟,略微俯身看着朱可夫,又用烟斗嘴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好象要窥探他的灵魂深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