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疑惑

“那些保民官每年都对西凯尔人的问题提出抗议,甚至听说还在图里伊的保民官大会上向戴弗斯陛下提出建议,但也没见有多大的改变——””加布里努斯的话被加拉德摩斯打断:“我们做好自己职责内的事情,不要去讨论这些不相干的事!”

“是,大人。”两人警醒过来,倒不是因为讨论到了高高在上的戴弗斯国王,而是怕被纳克索斯的保民官们听到,这些保民官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竭力维护平民、预备公民、甚至自由民的权益,时不时与地方议会和市政厅发生争吵,他俩可不想惹上这群“疯狗”。

“走吧,回去。”加拉德摩斯转身欲下山坡。

这时,加布里努斯突然指着前方说道:“大人,山后面出来了两个奴隶。”

加拉德摩斯扭头看去,只见山顶上有两个几乎赤身裸体、皮肤黝黑的男子正急匆匆的往下走,但走到半山腰时,他们看到了站在田间、身穿波顿的加拉德摩斯三人(王国官员的波顿是有特殊花色和条纹,一眼就能分辨),顿时停住了脚步,脸上呈现出惊慌之色,最后竟然转身往山顶跑。

“站住!”加拉德摩斯心生怀疑,立刻大喊一声。

谁知两人跑得更快,三位身穿波顿的官吏怎么可能追上,一转眼两名奴隶就跑过了山顶,消失的无影无踪。

“该死的!”加布里努斯望着山后郁郁苍苍、连绵不断的山岭,大骂了一声,扯起衣角,擦去脸上大滴的汗水,又将腰间的水囊递给加拉德摩斯。

加拉德摩斯拧开塞子,却没有马上喝,而是问道:“这是谁家的奴隶?”

“肯定是拉奥狄西安家的!”卡巴纳克斯分析道:“大人,你瞧,这山腰到山脚全是拉奥狄西安家的田地,完全阻断了上山的路,如果是别家的奴隶,他们根本不会往这里走,可这两名奴隶在看到我们之前,直接朝田地走来,根本不担心会受到拉奥狄西安家奴隶们的阻拦。”

加拉德摩斯点点头,沉吟着问道:“他们为什么看到我们要跑?”

当年戴弗斯率领雇佣军夺回阿门多拉腊城时,加拉德摩斯因为父母双亡,以15岁的年龄独撑家庭,并没有选择被别人收养,失去了拥有靠山的机会。但是在卢卡尼亚人的侵袭中幸存下来的阿门多拉腊男性本就不多,成年后担任公职、表现优异的下一代阿门多拉腊原公民就更少了,出于对害怕将来阿门多拉腊失去在王国中影响力的担忧,象斯特隆波里、斯康姆布拉斯、科尔内鲁斯这些阿门多拉腊元老一直有意的关心、爱护下一代,象阿尔西尼斯(可惜英年早逝)、梅利山达、加拉德摩斯等都是他们重点关注的对象。

只是如今的王国城市长官,虽然较之前联盟最初成立时权力大了许多,但是每一个城市中有两个半系统的官员是他们所管辖不到的:税官,无论是初级还是中级,都是直接隶属王国财政部,有财务大臣管辖,直接对国王负责;另一个是法官,由王国最高法院委派到各个城市,无论是审案、还是判决都不受其他人和部门的干涉;还有半个是军训官,他由各军团训练驻地委派,最终归于军务部管辖,地方行政长官不得插手军务,但是每一次城市或地区组织大规模军事训练,牵涉到无数的公民要放下农田的劳作,抛下繁杂的公务,势必会造起地方政务的一些紊乱,双方必须协调解决,因此训练官和地方行政长官是合作关系,只能算半个。

斯特隆波里虽然无法插手税务,但他派遣巡察队拘捕了闹事最厉害的民众,并且严厉的警告普罗斯德莫各村长:必须立刻平息该村民众的闹事,否则他会以“办事不力”的罪名,强行撤除不作为的村长职位。

同时,他还直接向图里伊的王宫写信,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详细汇报给国王戴弗斯。

戴弗斯看完之后,并没有做出太大的情绪反应,只是叫来财务大臣梅尔西斯,将这封信转给他看。

已经替戴弗斯看守国库十多年的梅尔西斯又岂是那么好惹的,他立刻派出心腹前往纳克索斯去彻查真相,搜集证据,并准备在元老院会议上对拉奥狄西安提起指控。

梅尔西斯的手下刚在港口上船,拉奥狄西安就得到了消息,他立刻赶去王宫,求见戴弗斯,诚恳的表示:自己久在图里伊,并不了解纳克索斯家里的情况,也对税收的细则不太清楚,既然税官指出了这其中的问题,他愿意遵守《税法》,做出加倍的赔偿。

由于拉奥狄西安的及时服软,这一场风波很快得到平息:梅尔西斯向戴弗斯请示,以“渎职”的罪名撤掉了纳克索斯中级税务官的职务,并且大力表扬了加拉德模式的“坚持原则、忠于职守”,并给予了其丰厚的奖励。

这件事在纳克索斯传扬开来,让很多人认为加拉德摩斯得到了戴弗斯国王的青睐,从此再没人对他的工作进行刁难。

此刻,加拉德摩斯带着这两名税吏踏上了平缓的坡地,进入拉奥狄西安家的田间。

现在已经是8月末,小麦基本已经成熟,将半面山坡染成一片金黄,炙热的阳光、沉甸甸的麦穗并没有将麦秆压弯腰,田间淙淙的流水给予了它们挺立的力量。

看到此情此景,加拉德摩斯也不禁感到欢喜:“今年看来又是一个丰收年啊!”

“自从纳克索斯重建以来,这十年间大多都是丰收年,德墨忒尔和珀尔塞福涅是真的在庇佑我们啊!”卡巴纳克斯感叹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