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钟之后，刺破空气的呼啸声突然而至，然后就听到盾牌上“啪啪啪”的声音，如同夏天里的冰雹，落在了木板上一般。

“真的射不到咱！”贺善存笑了笑，朝旁边一个同样不大的士兵挤眉弄眼：“小风，就是可惜了，这在城上不能下去杀敌，也换不了银子。”

“你就知足吧！”小风酸溜溜的道：“昨天晚上你一个人割了六个级，真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我就割了一个。”

“嘿嘿！”一说起割级报功的事情，贺善存眼中就流露出精光来，低声对小风道：“六个级不说，总督大人还给咱们每人奖励了一个月的饷银，加上前两个月的，和我这六个级，我都存了十五两银子了。等这次回到家，都给我娘，让我娘多买些地，往后妹妹和娘就有好日子过了，再不用看族中长辈的脸色。”

“嗯！”小风又好奇的问道：“一个级都有六七斤重，我绑了一个在腰上都累的要死，你手上还拿着刀，是怎么把六个级弄回来的。”

“嘿嘿！”贺善存压低了声音，道：“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哈，我去之前，在怀里偷偷的揣了个口袋，嘿嘿，嘿嘿……”

二人说话的档口，箭雨已经停了。

诸将耿仲明大喝一声“开”，众人将头上的盾牌揭掉，目光再次落在了城下。贺善存大惊道：“这些狗日的蟊贼，什么时候弄了这么多人在？”

原本城门前只有二千弓箭手。

可是现在，在一轮弓箭手的轮番射击之下城头守军个个都缩到了女墙下，贼军趁这个关口竟然又运送了不少兵丁，而且这些兵丁还是攻城兵，他们队伍里有十几个长长的云梯。

“娘的！”耿仲明大骂一句，道：“该咱们射了，先射攻城的，不能让他们往上爬。”

众人各自举起箭矢，朝城下那些攻城的士兵射去。

攻城本就是一件费力的事，在梯子上往上爬担心掉下去不说，还要时刻担心上面射下来的箭，所以攻守两方僵持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依旧没有人能上到梯子的一半。

罗汝才攻不上来急的燥火，可归德府这边同样也不好受。

一方面来说，城上的弓箭手相比于城下来说少的太多，箭雨不够密集。而且，城外射手的弓箭质量和射程都要高上一筹。那些箭有的落在了城头，有的插在了士兵们的木盾牌上，却有更多的飞进了城里。

城里百姓本就住的比较密集，街道上几乎都搭满了营帐，只留出一个小的通道。所以那些箭矢射下来的时候，倒着实伤了不少人。

甚至有十几个倒霉的百姓还直接被射死。

榆院几百个学子此时都在接头巡弋，本来他们的任务是看着百姓，防止内斗、偷盗等事物。符林还开玩笑的说自己是个“备盗贼都尉”，可现在，新的任务出现了。

一旦发现街头有民众受伤，榆院的学子立即便将这些人组织起来，然后引导进入由文庙改装成的同济堂中，这些伤者都会得到免费的救治。

至于那些被射死的百姓，也有学子们出面安抚，让家属尽快将尸体焚烧掩埋。

“符大人，你给城头的官说说，让我老婆子上去，老婆子我帮不上别的忙，但是我能帮着丢石头。”一个老婆婆拉着符林的衣服，真切的恳求。

符林苦笑道：“老婆婆，我不是什么大人，我就是个学生。您往后喊我的名字就行了，我叫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