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说完又用手点了点苏白衣,像是普通的长辈对晚辈教诲一样:“今日可是在朝堂出了名了!”
“啊?”苏白衣一愣。
董其昌将手中的笔缓缓放在笔架上,抖了抖袖子深吸一口气,道:“你虽未在朝堂,可陛下这一声苏子,却将你推到了风口浪尖,老夫对你的一套没兴趣,估计朝廷中和老夫一样看法的人也多,往后庙堂之上怕是难有你立身之所了!”
他也是第一次见苏白衣,感觉和一般的士子没啥区别,也就是个没有功名的落魄文人。可他对苏白衣也没有恶感,毕竟这位看上去很是平淡的家伙名气真够大,弄出了肥皂、玻璃,做了个菜,冬天还种出了黄瓜,最关键的是,神奇的完成了破腹取子,还救了自己的好基友袁可立。
“谢董大人教诲!”苏白衣很官方的将该行的礼仪行完,然后拿出袁枢之前准备好的两块上等玉石放在桌子上。
董其昌客气一下,眼睛也没多看玉石。
“两位贤侄,先来看看老夫这幅画如何?”一说到自己的大作,董其昌的气场都悠忽一变,整个房间的温度瞬间就上来了。
苏白衣凑近看,只见是个横轴,纸铺在桌子上,能有一米多长,却仅仅只有一巴掌的宽度,给人以很怪异的感觉。画面是密密麻麻全是山石,勾勒的坚韧之中有股弱柳扶风的柔韧,冰冷之上又蕴含圆滑,远山、近树、枯草,沟壑纵横,芦花苍苍、白雪皑皑,行人走在山路上,动作和表情活灵活现。
一幅苍茫中略带萧瑟的图卷展现在前,苏白衣如同看到了大雪中的千山一般。
代入感不是一般的强!
大师就是大师,怪不得清楚朱耷、石涛之流的作品全都受董其昌影响。
再看看眼前的怪桌子,苏白衣觉得,像董其昌这种经常作画的人,有这么个大的桌子也不奇怪了。
“好画!”
他不懂,更不敢在大师面前班门弄斧的点评,只能用“好画”两个字来形容内心的感受。旁边的袁枢几乎看的直了眼,趴在桌子上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世伯,怎么没画完?”袁枢呆呆的看着,呆呆的发问。
董其昌叹了一口气:“是啊,早年见关山之雪,便有画尽天下之雪的意气,可是年岁日长,气越来越短了,这最后一角再等等吧,等什么时候心气到了再画!”
……
京师北安定门内,有一处清冷的院子,院子门口悬挂着用红漆做底上面写着“国子监”三个描金大字的牌子,门内荒草芜生,被冬日的寒风吹的干枯焦黄,上面再覆盖了一层雪,基本上和一间破落的庙宇没有太多区别。
只有院子中那些参天的古树,高大的石碑,沿着围墙林立的无数刻字和这宽阔的院子本身,还在诉说着此地往日的辉煌。
国子监,一开始的时候建立在南京,开国之初并没有严格的科举取士之法,洪武皇帝建立了国子监,里面高峰时曾有将近一万个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