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王承恩却没有急着披红,专门拿着奏疏跟崇祯皇帝细说,皇帝的意思差不多是不同意弃守的。
作为第一责任人,兵部尚书熊明遇必须站出来表态了。
当然,他也已经知道了内阁的意思,便道:“陛下,臣以为不如以退为进。建虏来势汹汹,其锋不可硬挡,大凌河并非膏腴之地,易攻难守且无法屯守。此时正值严冬,弃了大凌河退守锦州,臣料想建虏必然退兵。”
御史台唐世济出列,同样抱了抱手对崇祯行礼,然后道:“臣附议!一旦建虏退兵,辽东战事便可告一段落,臣料定建虏必然不会派兵留守大凌河,来年开春一到,我军便可再次接管要塞!”
“万万不可!”孙承宗慌忙出列,对着皇帝下跪,身子微微颤抖,激动道:“陛下,万万不可啊。且不说大凌河要塞本就是我明军地盘,当初太祖皇帝成祖皇帝开边辽阳,是何等不易,如何今日便说弃就弃了?如此反复,百姓何堪重负,便是明年侥幸夺了大凌河,于我军屯守合一的策令也多有不符,如此,来年便难有人留下垦守矣!”
“孙大人,老成谋国之言!”
朱由检憋了好一会,才点头认可,令孙承宗起身后,叹了一口气道:“可,倒是有个难处,洪台吉久围不退,大凌河缺衣断粮,如何防守?”
现在寒冬腊月再往东北送什么军需物资,肯定是不现实的。
“没有别的办法!”孙承宗道:“唯有死守一途。我大凌河断粮少衣不假,可他洪台吉就能好受了么,臣料定,若在坚持半月不下,洪台吉定然会退兵!”
“行吧,就这样。”崇祯一挥手:“孙爱卿平身。”又对身边的司礼秉笔太监王承恩道:“大伴就按孙先生说的办,让曹文衡务必死守大凌河,丢了大凌河朕要他人头落地。”
“是,陛下!”王承恩躬身,将那奏疏接了过来。
孙承宗回到队伍,站在英国公身后的内阁首辅温体仁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闭着眼低着头,好像一句话都不想说,可实际上,他的耳朵竖起,听得仔细着呢!
“陛下!”兵部尚书熊明遇再次出列:“今春福建贼人刘大奎聚拢乡里二千农人突然攻击瑞金县衙,转而攻福州,流窜数地。今日福建来报,刘大奎余党俱已伏诛!”
“好!”朱由检精神微微一震,笑着道:“这是今年朕听到的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内阁回头拟旨,别忘了嘉奖福建各道官员。”
“遵旨!”一直默不作声的首辅温体仁赶紧回应。
“陛下,还有好消息!”温体仁嘴巴呵呵一笑,胡子撅的老高,躬身就要跪在地上,却被崇祯及时制止:“爱卿年事已高,站着就可以了。”
“谢陛下!”温体仁道:“河南、南直隶近日来连降大雪,千里银装,来年定然是个好收成啊。”
“还有好消息!”为了博得龙颜一笑,熊明遇也是拼了:“陛下,听说自洪大人接管三边总督以来,对山西贼人竭尽清剿,日前曹文诏帅军大破四路贼军,想来贼兵近期难以为祸了!”
“哦?”崇祯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扭了扭头,道:“洪承畴呢,今日可到了?”
“陛下,臣在!”洪承畴在右侧的队伍中,不前不后的缓缓出来,他身材高大,脸面白皙微胖,倒是个谦谦君子模样。
“陕地如今什么状况?”崇祯最关心的,还是陕西。
什么福建,什么关外,都是疥癣之患而已,陕西的民变才是真正的大事情。
“回陛下,正如熊大人所言,自朝廷策略变化以来,确实有一定的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