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自己的院子,徐成霖的脸色才凝重了起来。
他能看得出来,自己的妹妹今日十分不对劲。
虽然后来说话和笑容一如既往,但是她的眼底,明显带着莫名的躲闪。
这是他记忆里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徐成霖叫来了自己的亲兵:
“去,查一查那日在宫里,秦王世子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了晚间,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威北侯夫人已经被白成欢哄得开开心心了,威北侯腆着脸和她说话,她也能勉强应上几声。
威北侯因此也笑容满面,一边伺候的仆妇们都悄悄松了一口气,一家人的气氛算是其乐融融,就算是被留下来一起用饭的章氏,也没了白日里怒气冲冲的模样,神情平和。
唯有石婉柔坐在白成欢对面,与满桌的人都不说话,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这是侯府的家宴,石婉柔不说话也无人理会,只有威北侯夫人到底是心疼她,命人站在她身边,时不时专门给她布菜,和白成欢一个待遇。
等吃过了饭,外面就有管事来报秦王世子来接世子妃了。
威北侯与徐成霖迎了出去,威北侯夫人却不大高兴,拉着白成欢的手抱怨。
“原本打算留你过夜的,他却要来接,难道咱们家就住不得吗?”
高嬷嬷在一边笑着劝道:
“世子殿下心里能如此惦记着世子妃,夫人正该高兴才是,怎么还说这话?”
“我知道啊,可我就舍不得我的成欢呀!”
其实这些道理,威北侯夫人都懂。
可或许是因为这些天朱姨娘吵吵嚷嚷找麻烦,又或许是因为女儿被詹士春吓到,说出的那些话,她比往日里更加舍不得女儿离去。
章氏在一边眼睛却倏忽亮了亮,笑着起身道:
“世子殿下待世子妃真好,平日里只是听说,今儿才算见着,真真是难得,玉珍你何必不高兴?”
威北侯夫人听了这话,才将目光放在了章氏身上,眼底却沁出了冷意。
但她很显然是在忍耐着什么,胸口起伏了一番,才起身放开了白成欢的手:
“罢了,既然他来接你,那你回去吧,你终究是出嫁之人,已经是萧家妇,娘亲做不了你的主了。”
神情间说不出的冷漠疏离,一瞬间让原本就满腹心事的白成欢蓦然心酸,差点忍不住就红了眼眶,好在她很快忍住了。
她只略略一冷静,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娘亲还什么都不知道,断然不会如此待她的,这时候忽然这么说,必定有缘故。
而这缘故,纵观满屋子的人,也就只能出在章氏身上了。
想到此,白成欢也不愿意浪费了威北侯夫人的这番苦心,就与威北侯夫人辞别。
威北侯夫人见她知晓自己的意思,也就忍着心里的不舍,催着她出去了,自始至终都没有让秦王世子进到荣熙院来。
章氏心里着急,却毫无办法,石婉柔在一边冷眼看着,脸色越来越阴沉。
萧绍棠原本还觉得,没有见到威北侯夫人就走,十分失礼,但是白成欢却拉着他径直上了马车,一点让他去见威北侯夫人的意思都没有。
萧绍棠只好按捺着心里的疑惑,客客气气的跟威北侯父子告别,一直到路上,才有机会问白成欢:
“今儿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白成欢凝望他好一阵,才幽幽地叹了句:
“你这如今还没正儿八经做皇帝呢,一个个都前仆后继,锲而不舍,这以后做了皇帝,可该怎么办?”
萧绍棠被她说的一头雾水,再追问下去,白成欢却又什么都不肯说了。
因为秦王世子的到来,引起的喧哗过后,威北侯府内院一片安静。
章氏脸上的笑容全无,望着威北候夫人的目光带着愤怒:
“如今我可算看出来了,在你眼中,自己的亲哥哥亲嫂子,亲侄女,统统加起来,都不如一个外四路的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