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林树平静道:“没说什么,也来不及说什么,他那边有贵客登门,他忙着招呼客人,我就回来了。”
贵客?众人一愣。
太叔山海立问:“什么贵客?这问天城内,能有什么贵客去见他?”
昆林树没理他,倒是卢耀也跟着追问了一句,“谁去见他?”
卢耀发话了,昆林树没有隐瞒:“听称呼,应该是妖狐司的执事,应该是姓龙,龙执事带了酒菜来登门拜访……”
他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下。
对卢耀的态度,与他对牛有道的态度类似,他既及时提供这边消息给牛有道,让牛有道小心,从牛有道那边看到的情况也不瞒这边,同样是希望天火教能多知道一些情况能小心点,他也不想看到天火教吃亏。
而他对天火教的感情,牛有道其实早就看出来了,但并未强行逼迫昆林树和天火教断绝关系,没有让昆林树为难,牛有道给予了他充裕的自由空间做出最后的选择。
只不过有些机密事情牛有道还是让昆林树回避了,譬如在荒泽死地时虽把昆林树从天火教那边捞了过来,却没有带在身边,而是推到了芙花那边,让芙花帮忙照顾。
把昆林树从天火教那边捞过来,只是不希望昆林树遇险,在以另一种方式保护昆林树而已。
其实牛有道自己的处境也很危险,如此形势之下不但要保自己,还要想尽办法保其他人,想面面俱到,也确实耗费了牛有道不少的心血。
只是昆林树这样脚踏两条船没有任何好处,苦的是自己。
牛有道能给他时间、能给予他宽容,天火教却不会宽容他。
听完情况后,在场诸人皆惊疑不定,太叔山海惊疑道:“你是说妖狐司执事不但带了酒菜登门求见,还在门外等候通报?”
昆林树看了看卢耀的反应,见他也有此疑问,回道:“是的。”
太叔山海:“他和妖狐司执事很熟悉还是旧识?”
昆林树:“不知道,但那位执事对他很热情,酒菜看着似乎也很不错。好像也是刚认识,两人客套着互相兄弟相称。”
太叔山海:“他们谈了些什么?”
昆林树摇头:“只听了番客套话,我杵在一旁不合适就先告辞了,后面谈了什么不知道。”
太叔山海给了卢耀一个眼色,卢耀立刻问:“昆林树,你没蒙骗我吧?”
昆林树:“看到的,听到的,就这些,并无虚言。”
厅内陷入了安静琢磨气氛中,稍候卢耀挥手道:“你先回去。”
昆林树拱了拱手,就此告退,出门时瞥了眼那位同门,估摸着应该是这位告状了,却也无奈。
而那位同门则赤裸裸的给予了一个挑衅的眼神,压根不把这叛徒放在眼里。
堂内,安守贵沉吟道:“若这昆林树说的是真的,缥缈阁对咱们的态度,咱们可都看到了,为何独对牛有道特殊,也不知这牛有道用了什么手段?”
太叔山海却偏头看了眼桌上的茶水,他这里向巡查司要宴席被人甩了脸色,结果牛有道那边却是一部执事亲自提着酒菜登门给予接风洗尘的待遇,其中差距可想而知。
裂天宫长老羽华出声道:“虽然这厮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不得不承认,他能走到今天还是有点本事的。要我说,既然是要联合对抗,不妨也算他一份。”
血神殿长老梅长红嗯了声,“不妨先找他谈谈,看看他那边是怎么回事再做决定,如何?”
获悉牛有道那边情况有变,本打算撇开牛有道不管牛有道死活的态度都开始松动了。还是那句话,内心皆在不安之中,急于找到打开局面的法子。
看众人这态度,太叔山海也松了口气,看了眼外面天色,道:“天色已晚,咱们一堆人大晚上跑来跑去也不合适,星夜拜访,显得太着急了会让那厮端架子,不如明日再一起去会会他。”
“好!”清月山庄的长老皇甫金立刻响应。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众人就此散场……
一身酒气的牛有道出了门,亲自送客。
目送龙泛海远去后,抬头看了看月色,方转身回了院子里,深入后,他问了句,“昆林树走之前还有说什么吗?”之前忙着应付龙泛海,没能顾上昆林树,此时方过问。
秦观道:“没说什么,只是让代转一声,先告辞。”
牛有道微微点头。
秦观道:“也不知那几家在密谋什么,居然撇开了我们,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牛有道嗤声不屑,“摆出臭狗屎,自有苍蝇来,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秦观愕然,这算什么比喻?
柯定杰倒是渐有些仰慕牛有道举重若轻的风格,笑道:“看来长老真是收了个好仆人,那边有什么消息,还知道及时来告知长老。”
牛有道叹了声,“脚踏两边岂是长久之道?他这样举棋不定,只会让天火教越发恼他,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再加上他那性格,他的处境很危险!”
对此,秦、柯二人也不知该说什么,昆林树毕竟是以天火教的名义来历练的,自然是跟着天火教的。
……
问天城中枢楼阁内,闻听了龙泛海的禀报后,凭栏而立的玄耀霍然转身看向龙泛海。
他能感受到龙泛海的后怕,也可见龙泛海为了安抚牛有道应该是曲意奉承了不少。
这事也出乎他意料,拎了酒菜去给牛有道接风洗尘,牛有道居然还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也就是说,你什么消息都没探到,只是陪他喝了顿酒,还差点惹一身骚?”玄耀冷冷问了句。
龙泛海吐了口酒气,“管事说的没错,此獠不是善茬,我得尽快下手才是,不然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事来。”
玄耀冷哼,“知道就好,尽快安排!”
……
后半夜时,敲门声惊动了屋内盘膝打坐的牛有道,外面传来秦观的声音,“长老!”
牛有道缓缓睁眼,“进来。”
秦观入内,跨步近前,双手奉上一份密信,“长老发给圣尊的陈情有回复了。”
“哦!”牛有道立刻接到手一看,只见纸上只有四个字:圣阅已知!
牛有道目光略闪烁,回复没表露任何态度也是一种态度,他的试探有了想要的结果,当即吩咐道:“笔墨纸砚!”
秦观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照办了。
待笔墨纸砚备好,牛有道立刻伏案书写,在旁研墨的秦观瞅见其所写内容有点牙疼。
长老居然又在向圣尊陈情,这次写的竟是龙泛海刺探陈情内容之事。
写完搁笔,揭纸到手,吹了吹墨迹,牛有道顺手递给他,漠然道:“发给圣尊!”
秦观为龙泛海捏了把冷汗,接到手问了句,“长老,你不是跟龙泛海说是开玩笑吗?”
牛有道斜他一眼,“也不看看在什么地方,在人家的地盘上能说真话吗?逼得狗急跳墙了,让人家抢先弄死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