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个招牌不过是为了报复一下白天受的耻辱,拿小命去拼那可不值得了。
老何是当过兵的,赵鑫也是,刘浪再白痴也知道这些当过兵的惹毛了是真的会跟自己硬刚,到时候恐怕一发不可收拾。
“老何,你要干什么?你这是不服从管理,是暴力抗法!”
“不服从谁的管理?抗的是哪个法?”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人群外围传来,众人回头一看,不知何时身后已经来了好几辆警车。
一个身材魁梧,看起来领导模样的警察带着李忠等人,还有十几个辅警出现在现场。
这个警局领导的身旁,是一个女军官和一个穿着像个旅游一样的人,有眼尖的认出了这就是傍晚时候在老何的饭馆里吃饭,和刘浪发生矛盾踢了那厮一脚,最后被派出所警察带走的那人。
人群分开一条路,将这些人让进来。
议论声如同传染病一样开始在人群里蔓延,所有人都在推测这是谁,什么来头。
“江局……是您啊……”
刘浪面无血色,看到在江城阳身旁神情自若的秦飞,顿感大事不妙。
这回真是有眼无珠,一脚踢在了钢板上。
事儿,闹大了。
他认得江城阳,江城阳却不认识他。
转头问李忠:“这就是那个治安队长?”
话语中渗着一股厌恶,眉头皱成了“川”字。
李忠点点头:“没错,这就是那个治安队长,刘浪。”
“哼!”江城阳转过脸,目光落在刘浪的身上:“真是好大的官威,一口一个不服从管理,一口一个暴力抗法,法律就是你们这种人用来欺压老百姓的鸡毛令箭?!”
说罢,转头对李忠说:“去,把这些人都抓了,送回所里好好审。”
“不不……”刘浪有些慌了,“江局,我……我没做什么啊……”
“你不是跟我说法律吗?”江城阳冷冷道:“寻衅滋事、故意伤人、毁坏私人财物,这几条够你好好在看守所了反思的!”
刘浪听到江阳澄列数的罪状,裆下一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兵湘菜馆门外,此刻人头涌动,人群中不时发出一阵嘘声。
刘浪手里拿着一根橡胶警棍,捂着自己的左腮帮子嗷嗷地退了好几步,半边脸就像得了严重的腮腺炎一样鼓起老高,本来已经很小的左眼此刻被肿起的脸蛋一挤,几乎看不到了。
“我艹……”
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里面带着血丝,一颗牙齿落在地上。
“我的牙……”
他凄厉地哀嚎了一声,对着周围七八个拿着长棍的治安队员跳着脚嚎叫:“你们特么都是猪啊,还不上!?”
周围的村治安队员如梦初醒,这才挥舞着长棍冲了上去。
老兵湘菜馆的门口,赵鑫手里拿着两根凳腿,那是老何平时用来顶门的,此时成了赵鑫唯一的武器。
二十分钟前,本来已经散去的治安队员去而复返,之前在这里吃了哑巴亏,刘浪回到村委的治安办里越想越不服气,于是回来找碴了。
找碴的理由很简单,借口也十分老套——刘浪指责老兵湘菜馆的招牌不符合城市管理条例,违规占用多余空间,必须马上拆除。
店铺招牌,这是一个已经被各大城市甚至好大喜功官员多次炒作的冷饭。
有些城市,甚至为了所谓的好看,将每一个店铺的招牌都拆掉,统一制作。
明面上说是统一管理,实际上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只有天知道。
当然,关于招牌影响市容这个问题,各有各的说法,它就像一个万能的箩筐,什么都可以往里装。
因为没有明晰的标准,所以违规不违规完全靠一张嘴。
刘浪现在就是那张管事儿的嘴。
老兵湘菜馆的招牌其实并不算大,是老何自己一手设计的,红底黑字,不算花哨,给人一种朴实的感觉。
拆招牌,对于生意人来说那简直就是跟砸饭碗差不多。
刘浪带着几个喽啰上来就先把放在门外那个写着“现役和退伍军人六折优惠!”的水牌不由分说地给砸了。
然后就是拿着梯子过来要拆招牌。
在老何店里的赵鑫第一个冲了出来,其实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刘浪这厮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公器私用,挟私报复。
这种词用在这里再恰当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