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琨微愕,“念君,你此话怎讲呢?”
傅念君当然不能说她要留在傅家,是为了了断自己,还有傅琨宿命里的那些因果劫难,她用了另一种说辞。
这也是她的真心话。
“爹爹,您没有说过,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人人都说在朝堂为官做宰是多么光鲜的一件事,可是居高位已久,却不见得是件好事。”
她幽幽一叹,“爹爹这般年纪就已经到了如此地位,很是不容易。您不像那些胡子花白还留在朝上的老大人,您比他们,危险。”
她用了危险这个词。
傅念君知道,傅琨日后是要主持新政的,这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一件事,甚至说,几代宰辅里,也只有他能做这样的事。
他用圣上给他的权力,去做这个皇朝的一把剑,割裂开新旧法度,划出一个时代新的方向和道路。
布满荆棘的路,却总有一个人要去走。
傅琨是再合适不过的。
所以他也是永远不可能像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大人一样,活到七老八十还安然无恙留在朝上。
做完那件事,傅琨也该退下来了。
如果没有人趁机在风口浪尖扳倒傅家的话,傅念君想,他应该就会那样退下来吧,虽然有无数的仇家,却也会被无数人拥戴地离开朝堂。
傅琨的脸色变了变,讶异于女儿如此敏锐:“念君你……”
傅念君当然不能说关于新政的话,她只笑了笑,“爹爹不喜欢争权夺利,一旦储位确认,爹爹作为影响了官家决议的人,必然处境就有些尴尬了。所以女儿斗胆猜测,爹爹想早一些致仕,等太子势硬,新旧交替,三哥也能顶上您,为新君鞠躬尽瘁,成为傅家的顶梁柱。”
这样的打算,才是聪明人的打算。
其实傅渊凭借傅琨的声名和自己的能耐,早已能够入仕,可傅琨却一再让他拖到了今年殿试后选官,其实也有这份考量在。
“念君……”傅琨再次讶然,都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能理解爹爹,当真不易啊!”
傅琨的眼中有光闪过,这是他的女儿啊!
他的心里有些骄傲的情绪翻涌。
傅念君重重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