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公子,”她朝晏辞的方向摊开手掌,有些迟疑的道,“我觉得那妖怪,有点想要这个东西。”
这真的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玉石,它甚至根本算不上纯粹的玉,更别说通体遍布的裂缝和积淀的色块让它看起来连观赏的价值都没有。晏辞对着乌却台的光,指尖聚上灵气一寸寸的探过去。
“如何?”
见他收了灵力,杜若有些紧张的问道。
“是有些灵力波动。“晏辞摇了摇头:“但不能确定,若是有岁虚峰的法器便可探明。”
她不是很明白这些事,便也点点头。
两个人又毫无意外的沉默下来。
晏辞用手指勾着玉石上的红绳,将它凑到自己面前,淡泊无波的墨色眼眸专注的扫过上面的每一丝纹路。
她莫名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烧,不由得轻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晏辞将注意力从眼前的东西上撤回,看了眼半个身子都埋在阴影里的杜若,问道,“哪来的?”
杜若怔了怔,随即侧了身背对着他,轻描淡写的道,“我娘有一次无意间捡到的,她听人说,身上佩戴玉可以避祸驱灾,她希望我一世都平平安安,就放我身上了。”
有些事她不愿再回想,那块玉成色真的算不上好,但也可以换些碎银。那时候他们逃亡到边境的一个小镇上,她娘亲从一口枯井旁捡到了这块玉石,也不肯用它去换点路费盘缠,只珍惜的用根红线穿了,挂在她的脖子上。
“我的阿颜要平平安安的长大,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印象中,那个一向雍容矜傲的娘亲,跪在尘土飞扬的地上抱着她,哭的涕泪满面。褪去了往日华美衣物的身躯,纤细而羸弱。瘦小的胳膊紧紧的环着自己,不停的在她耳边哽咽。
“阿颜,你别怕,你会活着的。”
她的确活下来了,可其他人却全部永远留在了那里,她娘为自己女儿找到护身符的那口枯井,最后成了她的坟墓。
不管过了多久,经过多少事情。她依然清晰的记得那道沙哑而凄绝的声音,要她活下去。
晏辞将玉石放回她的枕边,轻声道,“抱歉。”
杜若有些意外,但她马上明白过来对方是为把她牵扯进这些事而道歉。她不由得有些想笑,有什么好抱歉的呢,若那妖怪当真想要这东西,自己留在身上也不过就是带了道催命符。她也在这么多年的生活中,早已不再需要靠着这么一块东西支撑着自己活下去。
但她依然感到了心底渐渐升腾起的暖意,在这么一个安静的夜晚,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对方一句不明所以的道歉安慰到了。
她转过身将被子往上拉,直到盖住自己的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直视着那人看过来的目光,心口微微的有些发烫。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