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还在梦里咂嘴的鹤岁被乳母唤醒。乳母顺手在鹤岁的小荷包里放了些山楂干和葡萄干,直到荷包鼓鼓囊囊再塞不下,她这才把哼哼唧唧趴在肩上,就是不肯睁开眼的鹤岁抱上了马车。
临走之前,镇国公再三嘱咐道:“东宫不比府上,切莫让小公子冲撞了贵人。”
乳母低下头来恭恭敬敬地应下,车夫得到镇国公的示意后,一甩长鞭,马蹄急踏,马车驶过长街。
这一辆马车是东宫那边来的,车厢里自然华贵无比。黑楠木的车身雕以堂雁衔枝,又有玛瑙点睛,宝石作蕊。座上铺陈着柔软的貂皮,脚下踩得是波斯地毯,就连雕花小桌上都摆着一碟又一碟的零嘴。
鹤岁怎么睡也不舒服,只好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小公子可要吃荔枝?”闻山栖的侍女红袖见他醒了,便把珠帘撩起来,笑吟吟地说:“太子殿下特意让奴婢备了些荔枝,说是小公子喜欢吃这个。”
鹤岁脆生生地说:“吃。”
红袖便低下头来给他剥荔枝,乳母连忙道:“我来就可以。”
“阿嬷不必客气。”红袖轻巧地剥开果壳,把晶莹剔透的果肉送入鹤岁的嘴里,不慌不忙道:“太子殿下交代过,太子殿下是奴婢的主子,小公子也是奴婢的主子,只是剥一颗荔枝而已,没有做不得的。”
乳母微微一笑,“太子殿下当真是宅心仁厚。”
“奴婢瞧呀,太子殿下也只有对小公子是这样的。”鹤岁自己吃起了小碟里的蜜饯,红袖便拿出手帕,抹去手指上的荔枝汁水,“太子殿下一月前便吩咐奴婢把东厢的卧房收拾一下,奴婢还在想是哪位贵客要留居在此,没想到是将军府的小公子。”
乳母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瞥了红袖一眼,半晌才轻飘飘地出声:“小公子也打小就喜欢太子殿下。”
红袖弯着眼睛笑,又和乳母东扯西扯地聊了起来,鹤岁听得兴致缺缺,干脆低下头来自顾自地挑着小荷包里的葡萄干吃。吃到后来,东宫还没赶到,他的肚皮就已经鼓起来,鹤岁给自己揉了揉肚子,又东倒西歪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