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辅兵…前方应该战事吃紧。”这样的想法里,继续前行,越来越多的尸体开始出现,从尸体延伸的方向,并不密集的程度上来看,这些死去的罗马士兵并不是集体作战而死,更大的可能……是在逃亡中被杀掉。
随着五支军团,将近六万人推进距离战场十五里左右,远远看到的是地狱般景象,大量尸体被砍下脑袋,堆积成小山,无数张脸惊恐、张大着嘴面朝外面,一面残破的鹰旗斜斜插在最顶端,然而这不只是一座,稍远的其他地方,用人头垒起来的小山大小不一,足有数十座,让数万赶来的罗马士兵后颈发凉,头皮都抓紧起来。
“那边!塞留斯人——”
有声音在队伍里大喊,远处一座人头积累的山下,一群鲜卑人提着弯刀正在给尸体砍下头颅,听到声音,那人提着人头直起身子,粘稠的鲜血正从断颈滴落。附近的方向,马蹄声响起,在这几支罗马军团视线里,数支骑兵朝这边冲了过来,挽起弓箭……又是洪流般的对撞。
天光昏暗下来,又升在黎明,当大秦皇帝塞维鲁被战场击败的消息传开,正在后撤、或者躲藏的世家商队感叹西征军以及那位狼王的厉害时,撤去惶恐的神色,换上庆贺、兴奋的表情,重新聚拢起来,而在他们朝安纳托利亚过去的同时。
休整了数日的西征军数支骑兵,此时已经朝安纳托利亚全境展开扫荡,直逼海沟对面的君士坦丁,将战火全线推了过去。
雷鸣将席卷而至了。
君士坦丁,名为塞维鲁的老人失血过多,数次陷入昏迷,低迷、惶恐的气氛笼罩一切。
北方,安纳托利亚动境,熄灭的火苗,黑烟缭绕。
阳光推开了黑色,鲜血殷红浸在土壤里,战马吐着血沫四肢微微的抽搐,附近交叠的两具尸体握着兵器插入对方身体纠缠的死去,成群的乌鸦在地上啄食碎肉时,躺在地上的尸体稍稍动了动,一名罗马步卒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插在地上的箭都让他差点跌倒,脸上瞎了一只眼睛闭合着,剩下的独眼远远望去,映入眸子里,到处都是人的尸体延伸区远方。
阳光照射下来,那是尸体、鲜血在这片原野上留下巨大的斑驳,甚至朝更远的方向蔓延开来,他蹒跚的跨过一具具残破的尸体,脚下踩过的土壤都留下深深的脚印,暗红的血水从泥土中挤出来。
阳光里,模糊的视野之中,还有许多人影在走动,随后有人朝他走了过来,高大的身躯、披头散发下的脸庞沾染鲜血,手中拖着一柄有人高的圆头铁锤,毛发、血浆、碎肉都沾在上面。
然后,罗马士兵的脑袋被铁锤砸的爆开,头盖骨连着皮、发都翘了出来。呯的一声倒下后,一名丁零人急匆匆的跑来,憨厚的笑着,将尸体上的甲胄迅速脱了下来,抱在怀里朝战场东面跑去,对于周围的尸山血海、无法瞑目看过来的眼睛,都浑不在意,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可以用来换好多东西。
那位北地狼王说的话,他们是完全相信的。
而另一侧,一处没有血迹和尸体的宽阔地带,只剩下两百多人的近卫狼骑人人带伤在原地休整,大战已经停了下来,他们也终于了可以喘息的机会,四周依旧吵杂,远方不时传来厮杀的声音,片刻后又消弭在这金色的天光里。
弓骑兵和斥候还在追杀溃散的罗马步卒,战场中鲜卑、乌桓、匈奴人,甚至帕提亚、贵霜等军队有部分士兵正在收敛尸首,偷偷拿一些值钱的东西揣入怀中,地上残破的汉军旗帜都被收拢起来,或许修补缝制后还能继续用的。
公孙止腋下夹着铁盔站在地势较高的土丘上,沉默的望着西面,身后,绝影垂着头啃食不多的嫩草,前后马腿数处伤口,都是皮外伤,仍是血淋淋的看上去吓人。李恪脱去盔甲,浑身包扎,裹了厚厚一层绷带,与直接裸露上半身,只穿条裤子的典韦抱在一起呼呼大睡,远处马蹄声靠近,也只是艰难的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来人,随后又闭上。
火红的战马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