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
凶戾、摇晃的视野远方,巨大的白色狼旗清晰招展,数量马车缓缓而行,车辕碾过崎岖的路面,上方赤着膀子的军汉,奋力挥开手臂。鼓槌一下又一下的敲击,鼓面嘭的震荡,音节雄浑、激昂的在前行的军阵中传开。数十名纵马的骑士穿梭过人群,呐喊:“——准备迎敌!!”
轰!
轰!
轰轰轰!
伴随一声声激昂的鼓点敲击,前进的八千西凉军阵,密集的脚步震动原野,随着传令骑兵传来的嘶喊之中,齐齐停下脚步,最前排的刀盾兵轰的一声砸下大盾,尘埃弥漫,风吹过这里,扬起来卷去后方,五十头巨大的身体扫着长鼻,偶尔发出长鸣,迈开的脚掌重重的压在地面,一颗石头都飞了出去,披在身上细甲都在走动中哗哗作响,背上矮小的箭楼里,有驾驭的士兵和射箭的两名士卒,彼此之间呼喊保持间距,随后齐齐勒停在前方汉人军阵后面,犹如一道铜墙铁壁,周围还有两千贵霜步、弓协同作战。
随着前方西凉军脚步停下,以狼旗左右延伸开的两翼则是帕提亚骑兵和大宛骑兵,之前的战事混乱,折损了部分,眼下两方加起来不过两万有余,而重整过后的虎豹骑已只有两千四百人,其中虎骑只有八百,此时与公孙止的四千弓骑,分成两批拱卫军中大旗,在狼王的四周,则是五百名最精锐,也是狂热的近卫骑兵。
不算未赶来的鲜卑、乌桓、匈奴、并州军,以及失联的荆州、江东两支兵马,眼下公孙止全部家底拿出来,不到四万人。四万对阵十一万罗马主力,简直有些疯狂。对于罗马人来说,弱势下还敢主动对阵,则是对他们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弥漫的尘土之间。
华雄、毗篮、塞克什、皮蒙、夏侯渊、郭汜等将聚集在狼旗下,静静听着公孙止的部署,随后返回各自军队里,待人都离开后,绝影背上,公孙止抚了抚马脖子上的鬃毛,望着远方延绵没有尽头的罗马军阵。
“与他们硬碰硬才是蠢货,我人少,可大部分都是骑兵啊……”他身后李恪、典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传令,把十石大黄弩架上车推过去,射一轮就撤回来……”
低沉的声音里,传令兵飞奔而去,挥舞令旗的同时,一辆辆没有驽马的辕车在数人手中开始推动起来。前方密集的西凉军阵型让开道,此时郭汜也骑马回到军中,跳下马背拍了拍从身旁过去的大黄弩,随口说了句:“好东西啊!”转身走进阵型,周围一道道视线望过来时,他边走边缓缓拔出腰间的环首刀,提在手中,大喊:“没什么好说的,咱们是西凉军,随董公戎过边,也犯过错,但遇上敌人,就是你死我活——”
阵战,他不需要骑马了,从旁边接过递来的一面盾牌,与身边的亲兵走上第三排,持刀举盾,列阵以待。
附近,吱嘎声伴随车辕停了下来,棕发、身形矮小的汉籍罗马人娴熟的拉弦上弩,当初他们还是自由平民的时候,在罗马军阵中也是干这个的,只不过眼下换了一方而已,并没有什么不适应。
对面,罗马散兵、青年军举着盾牌护送弩砲缓缓推进过来,郭汜目测着对方移动的速度,心里盘算距离,就在四百丈左右,他陡然举起刀,附近有声音大喊起来:“——射!”
嘭嘭——
弦音接连绷响,数十道黑影,成排横飞过去。那边,还在推动弩砲、或举盾的罗马青年步卒几乎是下意识的缩紧身子,长矛般的弩矢直接钉在盾牌上,下一秒,碎裂溅开,连带后面的身体一起被穿透过去。
有的弩矢落在对面弩砲,只听嘭的声响,整个弩身都被砸的散架,护送的队伍看了看距离,惊愕过后,立即转身就跑,还差几十丈的最大距离,根本没有可能还击的机会,继续往前走,基本就是送死。
“塞留斯人的弩砲能射这般远……”塞维鲁此刻也愣了愣,稍许他笑起来:“那就直接推过去吧,几十架弩,挡不住我的勇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