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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单人独骑循着天边的红光飞奔而去,到的天蒙蒙发亮,吕布已经是精疲力竭,他站在地势高处,望着前方,青烟缥缈翻滚,初晨的阳光里的是一块巨大的黑色斑驳,空气里还残留着让人恶心的气味,他知道那是什么,但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下方,也有士兵发现了来人,兴奋的回奔,将消息传播开去。
不久,放火的人一个个眉开眼笑的聚拢过来,商队的人朝赶来的吕布拱手:“温侯来了,您可错过了一场好戏啊。”
吕布简单的拱了拱手算是回应了,目光却是在人群里扫过,见到麾下的并州骑兵过来,皱眉开口:“玲绮呢?”
“回禀温侯,小姐受伤…”
“爹!玲绮在这里。”
一道清脆的女声从远处的林子里传出,慢吞吞的身影牵着卷毛赤兔走出,脸色还有发白的朝男人笑了笑:“女儿让爹爹担心了。”
“无恙就好,无恙就好。”吕布提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脸上多少有了疲态,另一边,一身灰扑扑的青年快步迎上来:“逊见过温侯。”
吕布看着女儿没有大恙,这才将视线看向陆逊,又看了看那边烧成一片黑色的罗马营地,“你干的?”
“是。”陆逊脸上保持微笑,话语终究还是小心翼翼的回答,只见那边高大的身形突然过来,心里多少有些发慌,他下意识的捂着屁股后退了一步,落下的却是宽厚的手掌在他肩膀一拍,他身子便经不住向下矮了矮,惹得旁边吕玲绮捂嘴轻笑。
“干的不错。”
雄浑的声音在陆逊耳边响起,吕布转身挥手:“把藏起来的人都叫上,该回去了,西边该是要打大仗了。”
陆逊从屁股后面放开双手,手肘顶了顶少女胳膊,小声道:“怎么样?这把火可比你厉害吧。”
“哼!”
吕玲绮慢慢翻身上马,跟在父亲的身后,回头瞪他一眼:“有本事再放一把火。”转回脑袋,轻摇的红翎下,少女嘴角勾出微笑,便是促着卷毛赤兔小跑的离开这边。愕然了一会儿的青年回过神来,却是拍响巴掌。
“……真好看。”他笑嘻嘻的说。
日头渐渐升高,就在一行人收拢队伍朝西面赶去的同时,安纳托利亚东镜锋线上,一万两千的步卒踏过燥热的土地,在休息一天、联络了两边的安息、大宛军队后,便马不停蹄的赶路。
“——我西凉军就是头铁!城墙都挡不住,何况尔等蛮夷!”郭汜在休整的时候说了这句话,挥刀指着西面:“直接撞碎他们这帮狗娘养的,把值钱的东西都抢了!”
六月二十七这天,带着往昔残暴的凶性,一头撞进包围曹军的三支罗马军团怀抱。
声音去往的远方,变得缥缈,随后化作夜晚的呜咽风声。
风声带着树叶哗哗作响,靠河四十丈的是方方正正的罗马军营,深沟高壁之内,一堆堆篝火燃烧,摇曳的火光照射着士兵的身影巡逻而过,一根根木桩链接起来的防栅外,挖掘的沟壑有着渐渐的水流声,一队沿着护营沟的骑兵队巡视而来,队伍中有人停下来,望着附近的林野深处,除了树叶在风里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动静,看了几眼后,便是离开,继续朝前巡逻。
灌木从里,几双眼睛眨了眨,随后传出轻微窸窸窣窣声响,几道人影之中,有人努力睁大眼睛将看到的东西都一一记下来,不久,摸着黑悄悄后退,将待过的地方遮掩了一下,然后沉默的从林子深处转道,翻过一座丘陵顶端,在半山腰一闪,进了一处山洞。
里面没有生火,夜晚火光太过明显,容易被罗马人巡逻的骑兵发现,但此时还是有丝丝火气,洞里飘着草药味,最里面,锦帛、毛皮混杂铺在一起,少女从昏睡中醒来,这已是她在洞里第三个夜晚。
背上的箭伤依旧火辣辣的传来痛感。
受伤的这些日子,睡的太久,脑袋都是昏昏沉沉,慢慢起身,摩挲着岩壁朝外走动,视线的那一头,有微弱的亮光,传来的还有几道声音,随着走近,显出几人的轮廓,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
“混乱差不多该结束了,各家商队要么朝都督中军靠拢,要么就已经朝泰西封过去,但我们比较尴尬……”
“伯言,你直接说怎么做吧!”
“是啊,不除掉挡路的大秦人,不管往西还是往东,都会被他骑兵盯上,既然都是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这支大秦兵马给做了,我汉人何时怕过这些蛮人了。”
灯火里,有人呸了一口:“说的容易,一万多人,又不是草人,站在那里等你杀,再说我们是商队啊,加上护院和并州骑兵不过三千左右,怎么杀?!拿嘴杀?!”
“少说两句,还是看伯言怎么安排。”
对面,一身深衣内置长袍的青年举过灯火照着岩石上铺开的地图,上面的墨渍尚未干透,显然才勾勒出来的,他轻轻含着白皙的指尖,目光不停的在罗马营盘扫视,在众人注视下,双唇轻启:“原野上与大秦人的军阵厮杀,凭我们这点参差不齐的人手根本没有可能,夜袭军营更难!”
含在嘴角的手指拿出来,在勾勒出的简易军营图形外围比划:“军营四门独桥,外面有沟壑,里面防栅尖刺,内外各有哨所,相互巡逻,从这三天的观察,几乎没有间断过,逊还发现大秦营地中引活水进去,提防中毒的可能,更有意思的是,大秦人的茅房里也引用的活水……”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没用的,袭营不行,下毒不行,原野上打又打不过,那咱们干脆困在山里等死好了。”
陆逊将地图卷上,在手心拍了一下,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当然有意思。”
当下,他小声将心中的计划与他们说了一遍,众人听后想了想也只能试试看了,他们当中之前有部分人是后来遇上的,并不怎么相信,或者说上一个文质彬彬、书生打扮的人来充作临时领头人,但数次与这支罗马兵马周旋后,方才算是心服了。
“那玲绮能做些什么?”少女看着人都走出岩洞,才扶着冰凉的石壁慢吞吞走出来。
陆逊过去,想要伸手去扶她,终究还是不敢,“你有伤在身,还是好好休养,剩下的事交给逊来做吧。”转身朝外走去,洞口,他回头温柔的笑起来:“…帮你报这一箭之仇,别太感激我啊。”
少女陡然笑起来,又赶忙绷紧俏脸,“这么昏暗,他应该没看见吧……”的想法中,洞口的青年已经离开,看着摆在岩石上静谧燃烧的灯火,好看的大眼眨了眨,最后,终究还是不放心的跟了出去。
黑夜里,星月照出丘陵的轮廓,夜鸟展翅飞过清冷的光线,半轮明月下方,贴着林野一道道人影朝远方那座靠河的营地摸了过去,不久,又分出五支,去往四道营门方向,其中一支数百人腰间瓶瓶罐罐在躬身摸索中,磕碰的叮叮当当。
他们绕过一支支巡逻马队的路线,甚至沿着水岸插足水中缓缓而行,远方隐约看到几支火把光芒时,队伍中,有人低声说了句:“就是这里了,有五名大秦人把守,换防时间还有一个时辰,时间够,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