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前的身影回走坐回案桌后面,火盆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公孙止撕下盘中的羊肉,吃进嘴里咀嚼,思虑片刻后,他同意了周瑜的计划:“不过要通过泰西封,绕道西面,人数不能太多,否则会引起大秦人的警觉,不过…”
他擦了擦手上的油渍,猛的拍在桌上,望着下方的众将:“…靠一座城池把我们牢牢钉在这里显然有些异想天开,我公孙止自北地从马贼到诸侯,所面临敌人何止万千,又岂会在惧怕。”
“等贵霜、大宛的军队过来集合,我们就杀过去。”公孙止收起手,高大的身形微微前倾,嗓音粗沉:“先扫原野,再决城池,顺便震慑一下贵霜的军队,告诉他们所有军队里只有我大汉的声音。”
“是——”
齐声虎吼震动大帐。
………
与此同时,原本作为帕提亚西都的泰西封,高耸的城墙上挂着罗马雄鹰的旗帜,两年前攻下这座城池后,塞维鲁下令屠城两日,作为显赫军功的必要,以至于二十多万的人口,在这两年里先后递减,或死亡,或搬离了这里,城池显得凋零。
这个冬天,先后接到东面帕提亚遭到袭击的消息,颇为震惊,随后欣喜起来,毕竟罗马与帕提亚之间已存在数百年的恩怨,要是能与袭击的军队联合,这个平衡将在不久之后彻底打破。
拥有‘帕提亚征服者’称号的塞维鲁皇帝,暂停了攻击克拉克城的攻势,转而派出使者在冬雪化去后,前往帕提亚境内,寻找可能存在的盟友,然而半月后,使者被割掉了脑袋,尸体被绑在马背上,驮了回来。
罗马皇帝塞维鲁半眯着眼睛从王座上站起来,拔出剑刃:“敌人藐视我罗马,他们将为之付出代价,传令泰西封那边的将军……把他们的人头给我拿过来。”
热闹的年关过去,临到入春,天气回暖要等到三月初,稍许积雪还残留草丛、岩石、沙砾之上,下一秒,翻腾的马蹄踏下来,旋起泥土,百人的马队从原野疾驰而去,延伸过去的方向,是延绵数十里的军营。
马队进入辕门,喧嚣犹如市集的嘈杂盖过了驰来的马蹄声。
来自中原的商贩在外营摆设摊位朝过往的汉人、其他商人,甚至偶尔能看到安息人兜售一些货物,或以物易物来交换,其中更多的还是换岗休假的士卒光顾这里,而驻足最多的地方,是军营外不远一处露台,穿着暴露的波斯舞娘在声乐中卖力扭动裸露的腰肢,遮掩的面纱下,不时向台下的塞留斯人抛去媚眼,领队的商人带着仆人捧着铜盆在前面吆喝,谄媚的讨要打赏。
攒动的人头远处,高出常人大截的身形护着肩下的少女走过人群,旁人大多颇有礼貌的远远避开,偶尔有几个看的高兴,忘记看路,被挤的跌倒,随后被那男人及时伸手抓住,才幸免倒地,男人拍拍那士兵肩膀:“走路多看前面,小心点。”语气里自有一股威严沉稳的气势。
“爹,你看这剑缀,好不好看?”吕玲绮看着手中的物什,颇为开心的在吕布面前扬了扬,后者笑着点了点头,之后目光警惕的扫过四周,看看那晚出现的小青年会不会出现。
“前面还有,去看看下家。”
“嗯。”
不久,父女二人消失在交织的人群里。人流蔓延绕着数十里的军营形成独特的氛围,而在挂有陆字的帐篷营地,不时有话语声传出,陆逊勾勒、书写做着账目,与陆家的几支商队账房做着对比。
“大公子最近有些劳累了,如今咱们陆家也算占了西征军的先机,至此一趟就好过在庐江本地经营十年,老朽有时忍不住跑去库房,打开箱子,里面那些琉璃啊、金饰啊、象牙…简直晃花了这双老眼……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般财富啊。”
说话的是一名老人,也是陆家忙活了半辈子的人,从大公子那里比对过账目后,老脸都笑开了花,没有什么比看了一辈子的陆家,又重新站起来让他感到兴奋,而眼前的大公子忙碌了大半年,也是打心眼的感激。
“商贾一道非长久之事,陆家不可能永远做买卖,此时拉下脸面来做,就要一口气做完,后面子孙才有福享,省的埋怨我等前人,不过眼下歇息不得。”陆逊整理好账目交给下人,起身走到帐口,外面天光正烈,“…入春了,战争很快就要来,这次要面对的是大秦人,安息这边的战事,那边肯定已经知晓,到时就是真的硬仗了,天时地利人和,天时还不知道在哪儿,但地利和人和肯定在大秦那边,这次说不得,那位公孙都督要改变打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