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止将那张安息宫室绘制的羊皮地图吕布面前铺开,指着上面地名标注的汉字,从泰西封划到北面的幼发拉底河:“想要杀入大秦国境,涉水过那条大河显然行不通,就怕才渡河一半就被反应过来的大秦兵马半渡而击,目前只能走泰西封,可惜安息人没守住,把这块至关重要的地方丢给了大秦人,这第一仗实属有难以下手。”
“此间事,别问我,某家如今只是先锋副将。”吕布目光扫了一眼地图,端起酒水与公孙止碰了一下,“…战争,不过是桌上已谈好的结果延伸,能不能打、怎么打,尝到甜头的世家、草原人,将来还有安息、贵霜、大宛,到时候,他们比你还急。”
“温侯现在懂的这个了?”公孙止端碗敬过去。
“哈哈哈,静心几年,书可不是白读的。何况经常听李儒那厮叨扰,多少明白一些。”吕布仰头饮尽,望着摇曳的灯火:“…可惜,明白的太晚了。”
空下的瓷碗放下,吕布并不在意刚刚说的最后那句话,换做曹操这类人,他也不会说,从徐州去往上谷郡,一待多年,俩人时常见面,性格上,其实有很多相近的地方,加上曾经的过节,反而增加了现在彼此的欣赏。
“温侯这话就说错了。”
公孙止给他倒上酒,被吕布摆手制止,过得片刻,后者才点点头:“是啊,从前的某家是现在这般,那汉朝天下不知还要打多久……今日年关怎么说到这里,既然都督想自寻烦恼,那某家就不奉陪了,你慢慢想吧。”
吕布将最后一碗酒喝完,起身离开,打开房门跨出去的时候,他回过头看着身后的三军主帅,威严的脸上露出笑容:“大秦人掀不起风浪,到时候看某家追着他们打。”话语里,有着分担的语气。
门阖上,公孙止看着空荡荡的碗,不自觉的笑了一下,目光投在地图和各类情报时,摇着头挪开了,最后落在桌边用灯盏压着的一张精美的素帛上。
那是年底最后一批送来的家书。
灯火呈出暧昧的光线。
长袍顺着光滑的脊背落到地上,白嫩的足尖轻柔踩过毛毯,跨出的莲步间,纤细的腰肢、浑圆的臀部随着走动,一扭一摇,充满了诱人的野性。
“巴拉耳馨愿意侍奉来自东方的塞留斯统帅,度过帕提亚寒冷的冬夜……”舌尖舔过红唇,微张:“……巴拉耳馨也会让您领略帕提亚女人的魅力和……这具诱人的身体。”
前方一道黑影划过昏黄的灯光陡然飞了过来。呯的一声,一把匕首钉在女人的脚边,此时,她舌尖还停留在唇角。
“滚出去!”
雄浑威严的声音顿时在上方响起,巴拉耳馨望着钉在脚边还微微摇晃的匕首,虽然听不懂对方再说什么,但语气上的严厉还是能领会的,只是她有些不明白,这具身体难有人在抵抗的了,比如老皇帝、那个不知死没死的沃洛吉斯,甚至新任皇帝阿尔达班对着自己也不时咽口水。
除非眼前这个塞留斯人不喜欢女人,她想。
“我是大祭司,巴拉耳馨,是帕提亚最有权势的女人,就连皇后都比不了…塞留斯人,你竟敢拒绝我的好意。”
巴拉耳馨盯着桌子后面男人冷厉的眼睛,搂着耷拉下来的胸脯躬身缓缓后退,捡起地上的长袍和狐裘飞快的套在身上,打开门,侧过脸,黄金耳环摇晃间,她鼻中冷哼了声,扭动着腰肢走了出去。
门边的狼卫看着凹凸的背影远去,面面相觑,他们自然听到里面发生的一切,随后赶紧将门重新阖上,呜咽的风雪声戛然而止,屋内再次陷入安静,公孙止坐在椅上看着钉在毛毯上的匕首,揉捏着眉心,“他娘的,真是随便什么人都想爬上来…我又不是曹操。”
这让他想到了数年前的某个夜晚,那个女人就是这样做的……
“女人这般主动投怀送抱,不是被爱情冲昏理智,就是别有目的,曹操吃的亏就够大了,我还不会警惕?”他笑了一下,拿过地图放到灯火下,继续之前被打断的思路,身为三军之主,关系到十多万部下的生命,甚至还有各世家的商队,只要他这里一旦出错,那几乎是成千上万人的失去生命,纵然再凶戾的人,也不得不谨慎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