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意外的先锋人选

白狼公孙 一语破春风 4418 字 11个月前

“既然随军西征,就是军中一员,自然可以。”

声音远去下方,吕玲绮说了句:“谢过都督。”得意的朝父亲眨了眨眼睛:“爹爹,女儿可是得到军中主帅首肯了,要是不接受挑战,就是玲绮赢了……”

“哼,先过为父一戟再说…”

吕布颇有些伤脑的叹一口气,而那边少女却是促马靠近过来,话语还在继续,声音渐小:“……可女儿要是输了,回去我就告诉娘,你在外面纳了女人,还生了一个孩子……被我发现了,还打我…”

“你娘可不会信的。”

吕布说话的时候,腰间东西抵了过来,微微瞥了瞥,正是他送给女儿的那柄长剑,脸上笑了起来:“玲绮这是耍赖。”

“这叫兵不厌诈。”吕玲绮抿嘴仰起下巴,笑的颇为开心,甚至有些兴奋的晃了晃头顶的红翎,“为将者,当以谋先,后以勇进……是爹爹教我的!”

“你……”吕布抬了抬手,原本他就不善言辞,反倒被牙尖嘴利的女儿说了一通,缄默了片刻,只得点头:“好,为父这一关过去了,但还有其他未上来的诸将,想当先锋,还要过了他们再说。”

吕玲绮有些激动的从父亲的话里回过神来,听到后半句,促马就往中间跑过去,朝各军各个主将,笑的很甜:“诸位都是玲绮叔父伯伯,当不会与玲绮为难的,先在这里谢过了。”

与女子争本就让众将没有脸面,这下更把话抬出来,谁还有脸上去,不过这样的氛围却倒不是太过严肃,而孙策、黄忠等将对于先锋其实没有太在意,唯有和吕布比试一场的想法,但如今对方主动认输,也就不好再上去。

“算了…为父还是给你做个副将吧。”吕布竟然无法拿这个女儿没一点办法。

如此过了片刻,人群中膀大腰圆的将领抚了抚牛角盔,见无人出阵,将巨斧提了起来,开心的对武安国说道:“看吧,就一女娃,我老潘当先锋的机会来了。”

旋即。

纵马提斧奔了出去,绕过场地边缘,意气风发的微摆巨斧,望向那边少女时,视线的余光之中,稍远一点的地方,火红的战马上,那威猛的身躯投来目光,潘凤心里一突,抿了抿厚唇,渐渐变得严肃。

吕玲绮见真有人出来,心里紧张,脸上露出极为认真的神色,捏紧了月牙戟,正要与对方喊话,那边促马奔来的潘凤直接从她身边过去,威严的提着巨斧绕着场地飞驰一圈,然后直接返回到军阵中。

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吕布气的咬牙:“这潘无双……不是让他下手轻点么?跑回去做什么!”

然而那边,潘凤回到部曲当中,一把将兵器丢到地上,见到武安国疑惑的目光,神色威严的扫过其他人:“遛遛马而已……”

随后,才对武安国小声说道:“那头虓虎护崽,万一打了他女儿,上来拼命怎么办?幸亏我老潘有急智,躲开这一灾。”

先锋一事已经落定下来,撤兵归营的鼓声、号角声开始响起,而在后方绵延数十里的军营,第一批商人的车队、驼队已经进入营盘外围,整理物资,不少人准备在大宛这片土地上大展手段,毕竟长途跋涉而来,该是轮到他们了。

远方军队归营的声响朝这边蔓延,选拔三军先锋、以及受降大宛的盛事传了回来,正在清点族中商队账册的陆逊,听完断断续续的过程,略有兴奋的扬了扬手中笔墨:“那少女这般厉害?竟把虓虎吕布给打败了?”

兴奋的讨论一阵,才继续与众人将货物卸下。

不久,入秋后的第一场雨也下来了,新的事情也摆上了公孙止的案桌。

阳光从在西边山头落下,这片红霞里金铁交击的声音陡然炸响。

呯——

连环铠发出吱呀的摩擦,兽头肩甲下一双臂膀将披膊撑了起来,拖行地上的方天画戟抬起的那一刻,划破的泥土飞溅随着戟锋漫过天空,奔驰的战马上,平素沉静的双眸终于露出久违的神色,画戟带起剧烈的破风声,怒斩而下。

“啊啊啊啊——”

蛇矛抵住戟锋,王追马嘶鸣咆哮,奋力的蹬着蹄子,上面豹头环眼的黑汉虎须怒张,双臂奋力将压来的兵器推了回去,手腕粗的矛杆自手中一转,蛇矛穿过画戟上的月牙小枝,张飞大声怒喝:“脱手——”

金属摩擦声中,划出一串火花,方天画戟被挑飞了上天空。

“这么容易…”

念头闪电般窜过,张飞下意识的竖矛一挡,而也就在这一瞬间,对面战马上,披风翻飞,吕布锵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剑挥斩而出,映着彤红的阳光,仿佛划出一道流光的扇形,唰的劈在蛇矛铜杆上,压到他胸甲上,全力一拉,蛇矛都被这随手的一剑迫开,张飞双臂微微颤了颤,然而坐下的王追马却是受不住的后退一步。

风卷过原野,宝剑回鞘,天空翻转的画戟也在此时回落下来。

唏律律——

赤兔马嘶鸣咆哮,人立而起,马背上吕布伸手一把接过,方天画戟映出彤红的光芒划出一道轨迹,顺势斩下。几乎在同时,张飞嘶吼着双手握住蛇矛,沉重的长兵横挥,砸了过去。金铁交鸣,轰然震响,粗壮的黑汉如同炮弹般被劈离了马背,朝后方摔了出去,滚在地上两圈之后,才停了下来,丈八蛇矛翻飞回落,呯的一声插在他附近的地上。

呼呼…呼……

张飞满身泥尘,铁盔在滚动中摔去其他方向,发髻散乱垂在两肩,他揉着右臂站了起来,走去将蛇矛拔出,“吕布,上次我说过……”虎须怒张里,隐隐约约能看到嘴角挂着鲜血,这位豹头环眼的黑汉撕去上身的甲胄,随意扔上天空,他目光激出了凶性,“……一定要打赢你一次!”

他视野对面,被夕阳吞没在一片橘红的骑士,骑在赤兔马上,沉默的对望,下一秒,吕布缓缓的下了战马,这让周围人都愣了一下,就方才都被他那一戟将张飞劈飞,给完全震慑住了,此时却是不明白为何突然下马。然而吕布持戟轻轻拍了拍赤兔,战马通灵性的蹭了蹭主人的手掌,朝那边无主的王追马喷了一口,甩着尾巴去附近站定。吕布转过头来,目光变得威严。

这许多年来,他有过纵横天下的风光,也有过让人嗤之以鼻的不堪,北地的七八年里,过往的记忆沉了下来,垫在了他的脚下,让这位曾经威震天下,却有着迷茫的虓虎站的更高,也看清了许多年前走错的路。

再次面对昔日的对手,亦是截然不同的一种心态——碾碎一切的自信。

“让你心服,某家陪你步战。”戟端呯的一声拄在地面,他轻声说句,尘土在脚下弥漫开来。

“哈哈哈,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张飞大笑喊出一声,手中一拧,身形犹如战马拉动的战车,旋起泥泞,朝着吕布直接杀了过去。

后方的高台上,公孙止起身望着下方激烈的比斗,大致已经看出了胜负,“吕布已不是当年那个吕布了,先锋那就这样定下来吧。”

随后,他转过身,声音缓慢而平淡。

“至于你……可以递交请降国书。”

橘红的夕阳斜斜的照在台上,倾斜的人影有了动作,昧涂深吸了一口气,手臂微微发抖的从怀中掏出金丝缝制的帛书,躬身,双手呈了上去,上面用吐火罗字和汉字书写了两份,递交降表,大宛是汉朝附庸的事实就此敲定下来。

而他脚下所站的高台,就是受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