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是老夫感谢夫人才对。”
韩荣起身朝妇人拱了拱手,今年他已五十有六,再过几年就满六十高龄了,江湖游侠那一套在军阵厮杀中几乎难有成就,更何况又不通兵法战阵,在逃去幽州的路上,已是想的明白许多。至此收下郭淮为关门弟子后,便在郭家这座简陋的泻坐了下来,每日教导少年练习一些基本的下盘功夫,之后过了数日有进步后,才逐步套入棍棒一类的简单挥舞之法。
不时也会带郭淮去往外面宽敞地带,将自己那杆大枪挥舞开,让这位少年开开眼界,就在第七天的时候,村外的道路上,人影渐多了起来,偶尔有背弓挎刀的骑兵出现在周围百姓、货郎的视野之中,又很快的消失在痉。
八月十二这天上午,天光明媚,田野间绿色盈盈,道路痉烟尘自远方过来,看不见任何旌旗,剧烈的马蹄震动蔓延,一道道过去的骑兵甲胄上,布满了刀痕枪挂的斑驳痕迹,让人看上一眼都能感受到当初这支军队是遭遇了怎样的硬仗。
田间的农人、道路两旁仓惶躲避的商贩、商队迅速的低下头,对于这样一支骑兵,加上从冀州传来袁绍败亡的消息,不难看出这是来自北地狼王的兵马,传闻对方杀人不眨眼,更是每日生吃孩童之类的事
“都督杀刘虞、杀卫家带来的恶果看来在北地真是深得人心啊,忽然觉得你之名声比某家那三姓家奴还要不堪。”
赤兔背上,吕布向来高傲、不屑的人,对于往昔被叫的恶名,显然已经看开了许多,往昔数年的沉淀不是没用的,对旁边那位比他小上许多的公孙止,没有吝啬自己的玩笑话。不过,随后,威猛的身形收敛了笑容,神色严肃:“往后,你想要再近一步,还是要从这里下手了,难不成要带着这种名声打”
“难不成,要让我向那些世家低头?”
黑色大马上面,视线从远方一老一少的身影上收回视线,公孙止指了指对方,“温侯杀过刺史,杀过一名相国。”随即,又指了指身后不远,骑马的一名中年文士,“这位还杀了一个皇帝,我杀个刘虞、屠个卫家算个屁。”
李儒尴尬的拱了拱手。
名声在不明真相的百姓当中,在世家、皇亲很恶是事实,但他麾下几乎都是这样的人,狼群难道还需洗刷名声?
“下一步要怎么走,有没有路,其实都不要紧。”公孙止捏着缰绳,常年征战的身躯有着豪迈的气势,抬手指着前方,“没有路了,那就杀一条出来,谁挡在前方,就斩了对方,血路也是路,就不信嘴能硬过刀子。”
对于官渡那一战,虽然死了不少部下,也都是北地精锐,但在他的生命里,甚至他麾下所有人的一生中,是近乎狂热、兴奋的燃烧起来,就算前方还有二十万敌人,他们也有足够的信念将对方斩于阵前。
毕竟,二十万人都倒在他们面前了
远方的乡村从视线中去往了后方,前进的队伍已经踏入幽州潞县地界,再转去西面就可到达昌平,与那边的公孙越、公孙续、田楷等人汇合,随后退入居庸关,返回上谷郡。
“年轻真好。”吕布在马背上笑了一下,回应那位狼王的话。话语停顿了下,看向潞县的方向,“下一步,便是都督怎么打算?冀州富庶,可惜隔太远,不如曹操有优势,眼下只能在幽、并两州下手,至少相对另外两州还是太过贫瘠。”
公孙止看这前方,视线在马背起伏中微抖,他点了点头:“目前能走的一步,确实只能是这些。”
“不过温侯别忘了曹操的长子还在我麾下做事,将来的事啊,谁也说不定会有怎样的变化,万一打着打着,两家变成一家了呢?”
他声音平静的转过头看向吕布,吕布皱了皱眉头,他虽说有改变,但对于这种说话遮遮掩掩的方式,终究有些不喜欢。公孙止微微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文士,“还是让文优给温侯解释吧,我去前方看看。”
扬鞭拍马的身影离开后,李儒促马上前与吕布并肩而行,走动中,他轻声道:“温侯难道忘记袁熙身边那位假甄宓?虽然儒也不清楚主公为何突然暗中走了这一步棋,但该是落子曹家,毕竟袁绍已败,他三个儿子又有间隙,败亡也是时日问题,没必要再费周章做些多余的事。”
这位人到中年的文人抚过须髯,望着天光,又轻声说道:“确实该是落在曹家的一步棋才对,这阴谋儒也有些看不透。”
听着李儒也有不小的疑惑,吕布整个人都有些混乱了。
八月中旬,得胜而归的北地狼骑、幽燕步卒返回昌平途中,击败冀州袁绍二十大军,袁绍身死的消息还在持续的发酵,朝四面更远的地方传递,然而在北面辽西草原对于这样的消息显得还有些迟缓。
皮毡大帐中,有人心中起伏,望着南面上谷郡,抓起了架上的兵器,走出了帐篷趁势而起的混乱也将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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