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大的许褚听到对方不敬的话语,大眼圆瞪顿时捏紧了刀柄。身旁的曹操却也是哈哈笑出声,伸开双臂大步迎了上去。
“子远过来,操必胜了。”
俩人握着对方双手,相视笑了起来,天云漫卷,阳光偏斜落了下来。
蝉鸣在树荫枝下渺渺,阳光在树枝林叶遮映里缓缓偏斜挪动,下方营地里气氛逐渐肃杀起来。
公孙止磨着刀锋,西斜的光线正刺进眸里。
“…二十万军队吃喝很庞大,昨日烧了他后营的粮食,要不了多久,他还会派人催粮,到时候悄悄跟过去,自然会找到,至于他那二十万军队,要打掉还需要时间,但曹操那边估计等不及,人又不能撤,一撤就把许都暴露出来,后面就再也不好打了。”
石头磨过刀口,石屑簌簌的落下,他抬起目光看过下方军营,“温侯是不是觉得,我这匹狼胃口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了?”
“难道不是?”
公孙止收刀归鞘,将那块石头扔了出去,“…也公孙止也不是什么忧国忧民之人,只是这世道乱了,大家都想争天下,这个机会不容易啊,可是天下打烂了,就算一统山河,又要花去几代人的精力才能恢复过来,你觉得这样打来打去的,值得吗?”
吕布坐在岩石上没有说话,表情却是在思考。
“哈哈哈——”
忽然,公孙止大笑起身,把玩着刀柄,“不管值不值得,也不管他袁绍有多少军队!”刀拔出来,指尖拨了一下。
“总得要先打一场试试……”
一片雨云,飘了过来。
天光划过云间,炎热的温度烘烤大地,草间干燥的尘粒微微颤动起来,远方震动的声音逐渐过来这边,随后放大变得响亮,数匹战马飞驰而过,马背上挽弓的骑士不时侧身对着后方追袭而来的敌人射去,擦过对方身侧,飞去了后方。
“喝啊——”低沉的暴喝,追袭的骑士同样纵马挽弓,就在射出箭矢的时候,前方黑色皮甲的狼骑陡然勒转方向,跑出一道弧度,羽箭射空,那名狼骑陡然拔刀杀了过去。
呯——
刀光与长弓抵在一起,冀州斥候咬牙反手挥打,对面狼骑直接收刀朝马背一躺,躲了过去,一个侧身翻滚跳下马来,照着对方马腹就是一刀劈下去,鲜血溅开的同时,稍远一点的方向,另一名冀州斥候同样在与敌人的同伴厮杀、对射。
之后,杀完人的狼骑斥候支援过来,剩下的冀州骑兵急忙挥过一刀,转身朝营地方向逃窜,一前两后展开了追逐,随后又遇到赶来的增援,双方混战到一起,在这片天地下展开只属于斥候、侦骑的厮杀。
相对于浩大的战争初期斥候激烈交锋,远在官渡西面靠近黄河的某个丘陵附近,蝉鸣一声声的传来,砍伐倒下的树木被加工切割,做成了营寨,两边的山丘上警戒的狼骑观望着东面的动静,下方做好的饭食由接替的同伴送上去。
燃起篝火的营地里,士卒们埋头吃饭,也有不少身影进进出出,来回走在这边与伤兵驻地之间递送饭食、饮水,说起一路南下杀敌的事情,笑声很融洽的传了出来。
眼下这支军队虽然在同一人麾下,但成份复杂,步卒由当初白马将军公孙瓒的旧部构成主力,而狼骑一部分是当初的白马义从和草原上流寇、马贼组成,剩下的并州铁骑原是俘虏,后来吕布回归后,还给了对方,又重新独立一军,能如此融洽的在一块,不得不说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在酸儒在世时,曾警告过公孙止,如果将来一旦他故去,这些派系分明的兵将很有可能会成为混乱的根源,后者也在对方去世后,回想起这位独臂书生说过的一些话,纵然对方有些迂腐固执,但他为整个北地、多个派系之间安抚维稳,殚精竭虑、呕心沥血的操持这些事,不得不让公孙止将警告牢记在心里。
眼下乃至往后数年里,这样的派系都不能根除,等大局稳固再想这事…公孙止坐在山坡上的一块岩石上望着下方想了片刻,不久,就有人过来这里,李恪上前抬手被对方轻描淡写的推开。
随后,在公孙止的身边坐了下来。
“外面传来消息,今日袁绍军中似乎并没有任何动静,看样子是不打算攻城了,乌巢也没有你说的粮草囤积……”
吕布的声音轻声的说了一句,他抬起头,天云如絮,飞鸟从视线中划过去,蝉鸣一直响在耳边………坐岩石上的高大身形动了一下,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拔出刀锋,轻轻的摩擦。
片刻后,开口起说话来。
许攸与巡逻的士兵打过招呼,笑吟吟的转去营帐后面,将马桩上的缰绳解下,摆着宽袖悠闲的走在阳光里,就像在遛马一般,守卫关卡的士兵望过来,随后又转开视线,目送对方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