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阴沉着脸,他身边的带刀亲牙们,一个个屏息静气,大气都不敢出半口。
张三正很快得知了消息,面对眼巴巴望着他的报讯者,张三正也只得连连叹息着表示无能为力。
李中易并不是那等喜怒无常的君主,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其实并不多。
但是,李中易有个特点,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自带生人勿近的特性,连张三正这种头等心腹都不敢轻易靠过去。
李中易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不可能胡乱打杀下人出气,只是,轻易招惹他的臣下,会掉入他挖好的大坑里,而无法自拔。
上次,张三正就吃过大亏,被罚抄写整本近卫军操典五十遍,那简直是抄得泪流满面,抄的痛不欲生。
有了张三正的教训之后,亲牙营和近卫军的亲信将领们,都知道,李中易心情不好的时候,千万别去招惹他。
李中易负手站在廊下,足足站了半个多时辰,等他迈步的时候,附近的带刀亲牙们都暗暗松了口气。
由于昨天出现了火炮炸膛的伤人事故,整个作坊都被勒令停工,等待事故评估结果。
在李虎的陪同下,李中易来到了火炮浇铸场,工匠们正三五成群的坐在场内的各个角落,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事故的各种小道消息。
“哎,张乙真够倒霉的啊,家里五个小娃儿,都还未成年,唉,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可不是嘛,张乙的运气真的是太差了……”
“谁说不是呢,偏偏就是那门铜炮炸了膛,连原因都搞不清楚……”
李中易走进工场的时候,各种风言风语,不可避免的灌入他的耳内。
这年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能够进入火炮作坊的工匠,都是经过缇骑司清查过老底,并且身家清白的匠人。
由于火炮作坊的工钱甚高,一名工匠的收入,足以养活一家八口人,尚有富裕的银钱。
经过屡屡出现炸膛的事故,但是,基于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逻辑,李中易并没有听见不想干的怪话。
当然了,火炮作坊这边,并不是可以随意出入的菜园门,聘用工匠或是辞退工匠,都有严密的各种手续。
毕竟,在没有火枪的如今,火炮这种大杀器,可谓是军国重器,必须严格的保密,容不得半点闪失。
“皇……”李虎正打算提醒众人,皇上已经驾到,却被李中易摆手制止了。
善待工匠的其中一环,就是不在工匠们的面前耍威风,给大家一个宽松的工作环境。李中易是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至今效果甚佳。
“李丙,昨日个,你们家的铺板响了半夜,可真够累的啊。”
“哈哈哈,李丙是出了名的很猛……”
“嘿嘿,难怪啊,今天上工的时候,我怎么觉得李丙的娘子眼圈都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