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盛接过来,仔细一看,立时傻了眼,张中光写的居然是号召全国反对李中易暴政的檄文。
这可是谋反的大罪呐!
“张兄,你这是何意?”林文盛一边默记檄文的内容,一边故作不知的反问张中光。
“林兄,此文一出,天下人必定闻者景从,小弟想请林兄公飨盛举!”张中光此话一出口,林文盛立时明白了,敢情是想要他一起联署。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文盛如果拒绝了联署,声望显然会因此而大跌!
“好,愚兄有幸能参与此等盛举,实乃毕生之福!”林文盛毫不迟疑的提笔在手,在檄文上写下了他的大名。
说句很不客气的话,林文盛才不怕列名其上呢。因为,左子光曾经说过,为了迷惑住士林中人,某些谋逆的文书他尽管签名画押,朝廷完全可以理解。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必有派系!
有派系的地方,就有斗争!
张中光当众拉人在战斗檄文上签名,绝大部分文人都架不住颜面,被迫签了字留了名。
然而,有人却不鸟张中光,厉声质问道:“姓张的,你这是要陷大家于不义么?”
众人扭头看去,却是一向和张中光不对付的柳大祥,柳大祥乃是中州书院的山长,他的弟子之中,做官者不下十余人。
林文盛见柳大祥挺身而出,不仅不喜,反而暗暗叹了口气,心情立时变得很差,脸上却丝毫未显。
如果,在场的人,都签字画了押,林文盛只需要把大名单往左子光的手上一递,就是天大的一份功劳。
“柳山长,你这是何意?”张中光早就对柳大祥不满了,此时逮着机会,顺势借题发挥,“你莫非是想向李中易告发我等不成?”
这话太过于惊悚了,在场的一干人等,个个都盯向柳大祥,仿佛他的脸上绣了花儿一般。
“姓张的,在场的人,不是士林大儒,便是名望缙绅,奈何,却都是手无寸铁的书生。大家若是在檄文上列了名,不仅自己遭殃,还要连累全家老小,甚至是阖族亲戚。”
柳大祥的一席话,仿佛三九天陡然泼到脑袋上的冰水一般,让众人已经发热的头脑,终于降下了温度。
这年月的读书人,有家底的,即使不做官,也可以靠着庞大的田产,过得很滋润。
没家底的读书人,要么做了官,要么在私塾里教书,赚点养家糊口的束修。
只有,既有钱又有闲的读书人,才可能时常聚在一起,伤春悲秋,而无虞衣食。
柳大祥的提醒,等于是在告诉众人,参与谋反之事,很可能会祸及家人!
自从李中易掌握朝廷大政以来,对于世家和门阀,多有打压贬抑之举。虽然,李中易基本上不杀人,但是,把家底抄得一干二净,有时候比杀人还可恨十倍以上!
在众人看来,李中易简直是色鬼转世,居然史无前例的首创了选秀制度,这等于是要挑尽天下的美人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