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尖!”李琼虽为右相,平日里也甚少管事,但是,他和魏仁浦有着本质性的区别。
李琼既是李中易的老盟友,又是李中易岳祖,更重要的是,李七娘的盛宠冠绝整个老李家的后院。
康泽所混迹的皇宫,其实也就是个更大一些的豪宅后院,而且,李中易是这座后院的实际主人。
“好的,小人记下了,您爱喝毛尖。”康泽的腰哈得更深了,脸上的笑纹也跟着更甜了。
孔昆是正经的外孔子弟,又是出了名的大儒,他平生最恨阉寺,自然不可能给康泽好脸色看。
面对孔昆的冷遇,康泽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骂翻了:孙子,你等着瞧好了,你家闺女可还掌握在咱家的手心里,哼,今日之辱,来日必报。
魏仁浦是首相,他再怎么没有实权,所谓虎死不倒威,旁人寒三分。孔昆不过是个参知政事罢了,孔府包含外孔和内孔,也早就没落了,除了圣人苗裔的名头之外,内里空空如也,康泽还真不怕孔家和孔昆。
轮到刘金山的时候,康泽虽然没有把腰哈得更低,语气却透着格外的亲热:“光清相公,小人记得您爱喝沏过两道的毛尖?”
刘金山拈须笑道:“有劳康都知费心了。”他是李中易真正培养起来的内阁参知,又是从底层一步步爬起来的宰相,自然非常了解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
这人呐,都是社会动物,刘金山出自于寒门农户,在追随李中易之前,吃尽了没有靠山的苦头。
所谓身在公门好修行,尽量与人善,绝不轻易得罪任何一个人,这是没有硬扎背景的现实选择。
等茶和瓜果都上齐之后,康泽也不乐意继续留在阁内受冷眼,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溜出了门外。
“老祖宗,您累坏了吧,快快请坐。”康泽身边的干儿子小江子,屁颠屁颠的搬来锦凳,搀扶着装模作样的康泽坐下,又是捶腿又是揉腰,比亲儿子还要孝顺十倍不止。
康泽捧起茶盏,美滋滋的品了一口,随口问小江子:“太贵妃那边缺的银霜炭,都送过去了吧?”
“老祖宗,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即使符太后那边没炭用了,太贵妃那边也是随时随地管够的,小的一直怕派人盯着呢。”小江子直起腰,轻轻的替康泽揉肩。
“嗯,算你小子多少有些见识,这宫里的贵人啊,怠慢了谁可以,唯独太贵妃她老人家那里,必须敞开来供应,不仅缺啥就补啥,更要举一反三的加倍供奉。”
康泽安身立命的基础,也是他的大靠山,正是杜沁娘。在这整个宫里,他谁都敢得罪,就担心杜沁娘有一丁点的不满意。
“小江子啊,你也跟了咱家有十来年了吧?”康泽放下茶盏,冷不丁的问小江子。
小江子也没太在意,脸上堆起笑容,毕恭毕敬的答道:“蒙老祖宗您不弃,小的跟着您也有十五个年头了。”
“嗯,既然跟了咱家这么久了,那就应该知道宫里的规矩。不该伸手管的事,千万别去牵扯,否则啊,就算你是咱家的干儿子,恐怕也救不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