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早早的透过底给刘金山,刘金山自然不急于发言,他也想看看孔昆是个啥意见?
“主上,方今天下未定,岂可草率行事?万一寒了天下士大夫的心,从此遍地烽火,将永无宁日矣。”孔昆原本盯着的文臣之首的宝座,竟然被魏仁浦冷不丁的抢到了先机,他心里极其不爽。
所谓言为心声,孔昆带着情绪说话,难免就把风向带歪了。
“孔公此言谬矣。”刘金山自然不可能坐视李中易被指责,当即站出来,狠狠的批驳孔昆,“以我军的实力,北击契丹,东征高丽,西破党项,横扫韩通,一向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军容鼎盛,威加海外,谁敢谋逆,必会身死族灭。”
“你懂什么?”孔昆被刘金山当众打了脸,心里的不痛快更是爆了棚,他抬手指着刘金山的鼻子骂道,“士大夫方为国朝之根基,岂有自毁长城之理?”
李中易摸着下巴,欣赏着孔昆和刘金山之间的骂战,却丝毫没有插话的想法。
他心里很有数,孔昆的逻辑其实非常符合时代的普遍观念,治天下是文臣和士大夫们当之无愧的责任。
李中易更想听听魏仁浦的看法,不过,魏老相公微眯着双眼,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和睡着了没啥两样。
嘿嘿,不愧是多年的伴食相公啊,魏仁浦装傻充楞的演技,已经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令人叹为观止。
在场的武将们,一个个如同雕塑一般,紧闭着嘴巴,没人敢胡乱插话。
文武分治,军方只管军事,政务归文官,绝对不允许混淆不清。总之一句话,李中易的大忌讳是:军头干政。
这么多年下来,军方的将领们谁不知道李中易的红线所在?敢碰红线者,必遭天谴,绝不可能有例外!
魏仁浦这还是第一次参与类似的会议,他也注意到了武将们只带了耳朵的状态,心里多少有些好奇。
自从晚唐以降,藩镇割据的状态持续了一百多年,主要的恶果就体现在,朝廷对于大军阀,大藩镇,完全没有约束力。
以至于,短短的百余年间,城头不断变换大王旗,改朝换代的戏码屡屡上演。
李中易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把强悍如钢的李家军,驯服到如此服贴的程度呢?魏仁浦一直想不明白。
就在刘金山和孔昆吵个没完没了的时候,带刀的亲牙进来禀报,监国有敕!
没等李中易说话,魏仁浦快步走到大帐门口,从所谓天使的接过了监国之谕。
李中易暗暗点头,魏老相公的确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不该说话的时候,他死死的闭紧嘴巴。该他出面的时候,也毫不含糊的主动站了出来。
按照正常的宣敕礼仪,应该焚香摆案,天使面南背北,大声朗读所谓的监国之敕。
魏仁浦不按照常理出牌,居然半道上拦截了所谓的监国之敕,这里边蕴藏的政治意味,很显然是想昭告天下,真正的天下之主是李中易!
“门下:义父李公拯社稷之危,功高盖世……晋执政王……总领三省枢密事兼六军使,尔其钦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