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李老二没有拿到朝廷经制军——府军的兵权,但是,有了玄武门守将常何这个内应的存在,便一切皆有可能!
玄武门兵变的成功,主要和三个人有关,李建成、李元吉和李渊,其中的重中之重,其实是皇帝李渊。
俗话说的好,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
只要,李老二顺利的挟持或是杀掉李渊,再利用矫诏号令驻扎在京城的府军,李建成和李元吉哪怕一时侥幸逃脱了,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魏征那么聪明的脑袋瓜子,想方设法的东躲西藏,却终究被擒,就是鲜活的例子。
大明朝的靖难之役,其实和玄武门之变后的最高统治权更迭的逻辑伦理,如出一辙。
朱棣攻入南京,掌握了京城的中枢大权之后,因为江山还是掌握在朱重八的儿子手里,也就是说,肉依然烂在了锅里。
各地的文臣武将们,不管是忠于朱家也好,还是慑于燕军新胜的军威也罢,顺势投靠新主,没太大的毛病。
站在李中易的角度而言,《旧唐书》里的李渊,明显被污名化了。道理其实很简单,他如果真的那么无能,怎么可能肇基大唐呢?
李渊犯的两个最大的错误,一是优柔寡断,二是没有提防变生肘腋的可能性。也就是说,他既没有断然将李老二贬出京城,又没有彻底掌握住皇宫的宿卫部队,活该被关进太极宫和大安宫里苟延残喘。
和大明朝相比,野猪皮政权显然更野蛮、更落后、也更愚昧。但是,野猪皮入关前后,从老虏努尔哈赤开始,一直到乾隆的前半生,历代君主都非常善于总结汉人政权被颠覆的得失。
撇开民族意识不说,单单是野猪皮的三项正确举措,便基本上堵死了皇族宗室可能篡位的祸端。
其一是负责护卫皇宫安全的领侍卫内大臣,由上三旗中贵族充任,共有六名之多,他们轮流值宿守卫皇宫,其中的任何一位都不可能独掌宫中的侍卫大权;
其二是,京城外的驻军,包括:丰台大营、密云大营以及京城里的步军统领(九门提督),都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
其三是皇族宗室都被圈住于京城里,他们可以安享荣华富贵,却因手无兵权,根本不可能成事,只能混吃等死;
就在李中易专心研究古史之时,八百里加急军情急递,已经送入了开封城的政事堂。
范质的脸色一片铁青,仿佛是在研究上古的文物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的急递战报,久久不语。
一旁等得异常焦急的杨炯,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抬手便抽走了范质手里的急递战报。
“奉先帝遗诏,以正国本檄……”杨炯也许是关心太过的缘故,居然忘乎所以的念出了声。
“滋……今上病笃无法临朝视事,先帝嫡亲血脉曹王……理应监国……”杨炯小声读完檄文之后,情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好厉害的檄文呐!”
范质鼻子都快气歪了,他冷冰冰的瞪着杨炯,他真是瞎了眼,才看中了这么一个蠢货!
平日里,范质瞧着杨炯是个机灵鬼。却不成想,一到了要命的时刻,杨炯立即原形毕露,不仅废话连篇,而且离题万里!
“当务之急,不是欣赏檄文的绝妙之处,而是赶紧调兵遣将,将逆臣贼子斩尽杀绝。”范质史无前例的当面训斥,把杨炯臊得老脸通红。
“其实呢,兵马和粮草早就准备好了,方今之计,就一件大事,命谁为帅?”范质不愧是老成谋国的首相,一句话便点明了问题的本质。
自从李中易接走了家眷之后,范质即知将来必有一战,早早的密令靠近平卢的各地官府和驻军,务必严密监视平卢方向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范质暗中调动兵马和粮草,已经在黄河与大运河交汇处的博州地区,囤积了五万重兵和几十万石粮食。
范质派去博州的主将符昭信,既是符太后最信得过的兄长,又和李中易有过共事的一段不寻常的经历,恰是极为合适的人选。
说句心里话,文臣们一直主张强干弱枝,务求把最精锐的兵马,牢牢的掌握在手里,而不能便宜了边关的武夫,范质就是他们的代表。
然而,二十余万精锐禁军的主帅宝座,至关重要,非同小可!
在韩通和赵匡胤之间,究竟派谁为主帅,范质却一直举棋不定,犹豫难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