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家,其实是近几年才宽裕一些,早些年,赵老二穷得都娶不起媳妇。
自从,赵匡胤当上了殿帅之后,老赵家才稍微宽松了一点。然而,马上又要面临将赵雪娘嫁出去的局面,花钱必须如流水。
赵匡胤心里暗暗叹息不已,三郎失踪很久了,雪娘又在闹婚,李中易在北方打了好几个大胜仗,就快回来了。
此诚多事之秋呀!
石守信最近很窝火,原本的义社十兄弟,如今,走得近的,也就赵老二、王审琦、韩重贇他们四个人而已。
其余的兄弟,比如说,杨光义,刘庆义,王政忠,刘守忠等人,平日里已经几乎没啥来往了。
最令石守信觉得难以理解的是,和赵匡胤属于铁杆娃娃兄弟的慕容延钊,居然没给他回信。
事情的起因,其实是张永德引起的。
张永德原本对柴荣一片赤胆忠心,可是,柴荣竟然派人暗中在土里埋了一块形状怪异的木牌子,上书:点检作天子。
区区五个字而已,柴荣便剥夺了张永德拼死累活积攒下来的一切功勋,换作是石守信,也觉得叔叔可忍,婶子却不可忍。
柴荣活着的时候,张永德慑于雄主的虎威,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正值主少国疑,李奸领兵在外的局势,张永德一次喝多了,当着石守信的面,怂恿赵老二想办法更上层楼。
石守信可不是赵老二那个不读书的家伙,石家的家境很不错,石老太公从小就给石守信请了先生,教他读书习字。
不仅如此,石守信还学得了一身的好武艺,挽弓射箭,不敢说百步穿杨,至少可以八十步穿杨。
石守信在军中曾经犯过足以掉脑袋的重罪,当时,如果不是赵老二拼死相救,他只怕早就身首异处,和黄土坟包作伴了。
也正因为如此,石守信对赵老二可谓是言听计从,从不违拗,说啥就是啥。
张永德仗着酒劲说的醉话,当场就被赵老二给驳斥了回去,但是,石守信却真的听进去了。
既然,柴荣这个小商贩都可以坐上龙椅,他的兄弟赵老二,难道不行么?
陈胜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大流氓刘邦,可以吟出大风歌,并顺顺当当的得了天下。
石守信还就不信了,就凭他们义社十兄弟手上所掌握的兵权,完全可以成就一番大事业嘛。
可问题是,石守信背着赵老二,写信给关系最好的慕容延钊之后,至今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却连半点回音都没有听见,实在是令人恼火。
石守信独自喝了一阵闷酒后,忽然听见下人来报,门外来了一位不知名的客人。
正在火头上的石守信,又喝了点酒,随口道:“就说我没在家。”
这时,就在门子转身欲走的当口,石守信醉眼朦胧的看见,门子手上拿着一个小物件。
“拿来我看看。”石守信叫回门子,从他的手里接过了那个小物件,定神一看,原本飘飘然的酒意,陡然之间,烟消云散。
“快,快请他进来。”石守信心中一阵狂喜,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马上就到了。
不大的工夫,一个头戴斗笠,身穿粗麻衣衫的高个子男子,缓步迈进了室内。
“化龙兄,你怎么来了?”石守信蹦起老高,一把揪住来人的左袖,亲热的将他抱入怀中,狠狠的摇晃了几把。
来人摘下斗笠,露出满是沧桑的脸,果然是石守信做梦都想见到的慕容延钊,慕容化龙。
“化龙兄,你可让小弟我,等得好苦哇!”石守信抱紧了慕容延钊,一边说一边笑,开心得要死。
慕容延钊轻轻的挣脱石守信的胳膊,叹道:“老七,吾是来向你辞行的。”
“啊?这是为何?”石守信大吃了一惊,一把抓住慕容延钊的胳膊,急忙追问究竟。
慕容延钊摆了摆手,坐到酒桌旁,饮下一杯热酒之后,这才淡淡的说:“不瞒老七你说,我已经向朝廷上了表章,因母亲重病,请辞本兼各官职。”
“不可能吧?伯母老太君,小弟年前去拜见过,身体康健,可日食三斗米呐。”石守信难以置信的瞪着慕容延钊,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不妥当的神色。
慕容延钊拉住石守信的手,语重心长的说:“老七啊,你我十兄弟里边,你是最讲义气的一个。临别之际,我最后只想提醒你一句话:人,都是会变的,毋忘王骏之旧事。”
“告辞了!”慕容延钊撂下这句话后,拔腿就走,等石守信反应过来,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化龙兄这是怎么了?”石守信的酒劲彻底醒了,他呆呆的坐在桌边,两眼呆滞,楞楞的犯傻。
和刘金山在开京码头告别之后,李中易回到郑氏所住的外宅,在郑氏的伺候下,脱得精光大吉,泡入了恒温的水中。
“爷,您今日个还是不回去了吧?”郑氏一边替李中易搓背,一边小心翼翼的问男人,是否留宿过夜的问题。
韩湘兰一边替男人捏腿,一边暗自鄙视郑氏,郑氏的那点小心思,别人可能不清楚,岂能瞒得过她?
李中易曾经随口说过,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还要坐地吸下土,说的可不就是,正值花信之年的郑氏么?
说句心里话,尽管韩湘兰已经替李中易产下一女,但她对房事方面,其实并没有特别大的需求。
同在一旁伺候着的萧绰,不仅没有房事的瘾头,更有些畏惧男人的狠狠挞伐,时常躲躲闪闪,害怕被男人捉去狠整。
在场的三个女人之中,惟独郑氏一人,她仿佛是饿了几十年的母狼,只要待在李中易的身边,便要主动求欢。
“浪妇、贱妇,银妇……”韩湘兰暗暗骂道,郑氏居然有脸和三个亲生女儿抢男人,实在是不堪之极。
李中易顺手将萧绰拖入怀中,邪魅的笑道:“小亲亲,你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萧绰心头一凛,男人恐怕是已经看穿了她想逃避的小心思,赶忙抱住李中易的脖子,嗲声嗲气的说:“爷,奴家可想死您了。”
李中易暗觉好笑,萧绰刚刚明明是想往阴影角落里面躲,却装得和没事人一般,真是一头养不熟的小狐狸精。
在场的三女之中,就数萧绰的身子最为鲜嫩可口,她最吸引男人眼球的地方,主要是和磨盘差不多的隆臀。
在李中易的所有女人之中,萧绰的圆磨盘如果屈居第二,没人敢自认第一。
李中易嘴上逗着萧绰,满脑子的都是今天和刘金山的对话。
客观的说,李中易以军功起家,他的半生功业都离不开两个字:河池!
转仕于大周后,李中易顺利的拿下了高丽国,算得上是二次创业中的重中之重,其意义绝对具有划时代的内涵。
如果,没有三百余万高丽草民的滋养,李家军别说北上伐虏了,根本就在后勤上受制于朝廷,而动弹不得。
打江山,也要靠后勤充裕支援,这是不言而喻的重要。
按照参议司的缜密计算,李中易若是提兵西进,不出两个月内,便可拿下大周的首善之地——开封。
可问题是,击溃容易,聚歼却很难。大周的禁军,有个鲜明的特征,当战场形势不妙的时候,往往负责垫后的军队,最先溃败。
如果,李家军把歼灭战,打成了击溃战,后患必定无穷。
因为,北边还趴着休哥这点头猛虎。一旦,李中易的精力被溃军所吸引,以他对休哥的了解,这老小子绝对会趁机南下,以牵制李中易的统一战争步伐。
摆在李中易面前,最大的难题,其实不在于战场上,而在于中原肥沃之地被打烂了,岂不是等于向休哥献出了一份厚厚的大礼?
李中易不是慈禧太后,在他的脑子里面,绝对没有宁与友邦,不与家奴的龌龊念头。
野猪皮能够入关,并顺利的夺取了天下,不是野猪皮多么的强大无敌,而是汉家权贵既腐朽,又无能,还异常之不团结。
野猪皮入关的总兵力,不过是十来万人而已。当时,南明的武将们,手里掌握的军力,加在一块儿计算,至少超过了二百万。
然而,在私心杂念的影响下,武将们将家族和个人的利益,看得高于一切,不仅不抵抗野猪皮的南下,反而纷纷卖祖求荣,只去保住权位和钱财。
岂不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等野猪皮政权腾出手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将短视的汉奸武将和汉奸军阀们,送下了十八层地狱。
李中易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他早就盘算好了,能够巧取中原,尽量采取各种手段巧取。
实在不行的话,李中易也早就下了决心,哪怕是把中原地区打烂了,也要先解决汉族政权内部的统一问题。
俗话说的好,慈不将兵,仁不理财!
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李中易不可能不懂,真到了要命的时刻,他绝对不可能手软!
在这个特殊的时代,谁都可以输,唯独李中易输不起,也不能输。
如果,李中易夺取江山失败,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整个华夏民族将丧失一次,天赐的崛起于世界的良机。
从这个意义上而言,李中易如果自夸为天选之子,倒也不算太过分!
今天,刘金山的反应,令李中易十分满意。在整个的文臣集团,不想屈服的当下,李中易打算采取千金市马骨的手段,将刘金山推上文臣领袖的宝座。
让斗争意志最薄弱的文臣集团,仔细睁大了狗眼,看清楚了,他李某人海纳百川,广招天下英才的博大胸怀。
当然了,这只是冠冕堂皇的说法,李中易的真实意图,是想告诉文臣集团,跟着他李某人走,才有汤喝,有肉吃。
不跟着他李某人走,那就等着打土豪,分田地,抄家破产好了!
刘金山的能力确实有所不足,不过,李中易构想中的治国方略,和整个皇朝专制权时代的政权架构,都格外的不同。
站在前台的刘金山,略微显得平庸一些,其实并不是一件坏事!
这个时代的基层政权,最重要的其实只有几件大事,其一是征税,其二是摊派徭役,最后是维持民间稳定。
按照李中易的想法,最终,转民政的小军官们,比如说,什长之类的基层士官,完全可以派驻各个村庄里,承担起村支书兼村长,外加民兵连长的责任。
等李中易牢牢的亭和村掌握在了手中之后,那才是真正的符合一句古话: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到那个时候,朝廷和地方上,还有必要养那么多的冗官、冗兵和冗吏么?
平卢节度使辖境内,被扩建了三次的登州码头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登州,地处大周渡海去高丽国的咽喉位置之上,全国各地以及吴越、南唐等国的商贩,若想乘船去高丽国做买卖,只能从登州出发。
垄断高丽国贸易的命令,由李中易本人亲自签发,水师接到的军令是,胆敢偷渡者,货物一体没收,并罚钱十倍。
如果,走私商人胆敢武力抗法,则格杀毋论!
垄断下的贸易形态,导致原本还不如南唐一座小县城的登州,出现了畸形的经济繁华景象。
码头附近的商铺,客栈,以及货仓,每月都在涨价,而且,始终看不到跌价的希望。
不说寸土寸金的码头商业区,就连登州城内的宅院,也都比几年前,翻了十倍不止的价钱。
最近一段日子,原本派出去东征的李家军,突然渡海归来,从登州上岸,源源不断的向齐州(今济南市)方向进发。
在码头附近做生意的小商小贩,突然被大队赶来的官军,给驱赶出了码头的核心区域。
“老哥哥,麻烦挪一挪!”这是比较客气的规劝。
“让一让,让一让,大军到了,大军到了!”这是挥舞着刀枪吆喝。
“你怎么还不走?”有个正在卖汤饼的小商贩,因为找零钱的关系,收摊子撤离的动作慢了半拍,随即招来了官军的喝斥。
“快点,快点,大军到了,大军到了!”带队的指挥,见商贩们的动作太慢了,舍不得放弃掉赚钱的机会,不由火了,厉声催促手下人,让他们抓紧时间驱散要钱不要命的商贩们。
小商小贩们,既没有组织性,也没有纪律性,他们行动起来自然不可能像军队一般的整齐划一。
驱离工作,拖拖拉拉的,总算是在半个时辰之后,清场完毕!
这也是李家军了,话作任何一支同时代的军队,驱赶小商小贩的过程之中,往往充斥着血腥和暴力的因素。
“我说,瞧这阵势,八成应该是李大帅他老人家班师归国了吧?”
“嘿,我琢磨着,是这么个理儿……”
“我看不像啊,前些日子,杨大总管率军登岸的时候,比今天的这个阵仗,可大出去不少啊……”
“就是,李老幺尽会瞎咧咧……”
“我觉得啊,很可能是大队的契丹奴被押来了……”
草民们都喜欢凑热闹,也喜欢看热闹,大家众说纷纭,始终无法统一看法。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眼尖草民的忽然惊叫出声,“快看呐,快看呐,可不得了……”
一时间,草民们纷纷踮脚,翘首朝海上的方向看了过去。
“唉呀呀,额的娘亲呀……”有人紧跟着惊叫出声,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谁也听不懂的手势。
众人也懒得鄙视这家伙,一个个瞪圆了眼珠子,极目远眺。
这时候,只见,登州码头外的海面上,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舰队,乌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
“滋……我老汉活了五十多岁了,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船队……”
“八十九,九十……”有人在心里默默的数船只的数量。
“我的个天,李大帅从哪里变出来的这么多的船?”
“铺天盖地啊……”
不大的工夫,第一批大船顺利靠岸,一队队官军下船之后,随即排成整齐的队列,警戒于码头的四周。
紧跟着官军登岸的是,大队大队的从幽蓟大平原上,强行南迁的老百姓。
“嘿嘿,那个背花包袱的小娘子,长得可真俊俏呐……”
“谁说不是呢……”
“我可听官府说了,南迁的这些人,个个都可以分得几十亩地,还三年不交纳赋税啊……”
“唉,李大帅可真是仁慈啊,换作是某家,都杀它个干净……”
“可不是嘛,这些依附鞑子的家伙,就没一个好东西,杀光了,才清净了……”
看热闹的人们,从来不嫌事大,就怕事小,你一言,我一语,大家七嘴八舌的把南迁的移民们,给骂成了翔。
就在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热闹之时,坐镇登州城内的杨烈,已经下达了平卢全境戒严令。
“禀报大总管,从安喜等地运来的南迁民,已经抵达了码头。”
“禀报大总管,运送老弱妇孺的奚车已经备好了……”
李中易没在登州,他全权委托杨烈,集中处置南迁移民的安置事宜。
杨烈原本不耐烦处理这些琐碎的细务,没奈何,李中易远在开京,他这个行军大总管兼检校平卢节度副使,只得勉为其难的见招拆招。
在李家军中,虽然李中易的移民命令,获得了绝对的执行,但那只是军令的不可违罢了。
不理解移民南迁政策的重将,大有人在,只是,在李中易的威压之下,不理解的也必须执行到位罢了。
杨烈其实是个军政双优的顶尖人才,只不过,他追随在李中易的左右,历练了好些年,也跟和读了不少的兵书和史籍,深切的了解,李中易对于权力制衡的高度重视。
在李家军中,都头以上级别的军官,在讲武堂内,不仅要学习军事理论,更要学习政务处理原则。
所以,军中的袍泽们,大多跟着李中易的叫法,称讲武堂为军政学堂。
远的且不去说它,单单是在这平卢节度使的辖境内的的六州之地,军中身有残疾或是体力不支的营指挥或都头们,很多都转任了民职。
按照李中易的规定,营指挥一般担任县里的巡检使兼屯田使,实际上,承担的是县尉和部分知县的职责。
至于都头们,大多转任亭长。不过,此亭长非秦汉之时的亭长,其职权范围大致相当于,乡长兼乡派出所长。
其实,李中易制定的军转民政策,参照了县团级、乡科级的干部制度。
李家军中,一个都的兵力,其实就相当于近现代的一个半连。
可问题是,在都以上,军以下,只有营这个基本建制单位。李家军中的一个营,总兵力接近千人,至少也有七、八百人,正好是团级编制。
团和连都有了,唯独现代的营级编制,完全是个空缺。李中易也不好照搬照套,索性规定了,都头当亭长,指挥当县令。
解放初期的军转制度,在安置部队干部,巩固红色政权方面,不仅有其合理性,更有其必要性。
李中易照着葫芦画瓢,在没有改变现有官僚体系的前提下,将整个平卢辖区内的军政大权,全都集中到了手中。
跟着李中易一起出生入死的袍泽们,个个都是可信的骨干力量,李中易把他们撒入民间,等于是变相破坏了皇权不下县的大bug。
在李中易看来,皇权不下县的丑规矩,等于是把县城以外的控制权,交到了乡绅、土豪、恶霸或是大地主们的手上。
皇朝周期率,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便是土豪劣绅们,利用手里的乡间实际控制权,不断的侵蚀自耕民的土地和利益。
不管是哪朝哪代,自耕民越少,则可用之财不断减少,可用之兵也日益衰败。
换句话说,正是因为皇权不下县的陈规陋习,导致官绅和大地主们,与朝廷中的代言人们,互相勾结在一起,周而复始的做着同一件大事:努力掏空朝廷的财赋基础,肥了他们这些既得利益集团。
李中易如今正处于打天下的时期,手里边也腾不出太多的骨干力量,帮着控制农村基层政权。
不过,平卢节度辖区内,既然是李中易的地盘,肯定要优先巩固基本盘面,试点下军转官员管理民政事务的可行性。
平卢节度,在后梁朱温被杀之前,其实是非常繁华富裕的地区。
只可惜,石敬瑭引契丹人南下帮着抢过帝位之后,契丹人猖狂的打草谷,竟将平卢的很多地方,比如说,青州和淄州,变成了百里无人烟的死亡区域。
从那以后,整个平卢地区的西部,一直到莱州附近的广大区域里,可谓是荒芜人烟,一蹶不振。
本朝太祖郭威登基之后,采取休养生息的国策,大大的减轻了草民们的负担。
柴荣接掌大位之后,不仅继承了轻徭薄赋的经济政策,更是鼓励农民开垦荒地。随着时间的推移,经过大约十余年繁衍发展,登莱地区渐渐出现了生机。
李家军的此次北伐,据不完全统计,一共从安喜、平州、望都等幽蓟大平原,掳掠了超过二十五万丁口的移民。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契丹国南京道,总共也就只有二百多万汉民。
眨个眼的工夫,李中易就夺走了超过十分之一的汉民丁口,契丹人这次的损失,可谓是极其惨重和巨大。
平卢节度辖区内,大约有八十多万人,再加上这次掳来的二十五万余人,总人数已经超过了一百万。
在李中易的眼里,这一百万人,除开老弱病残和妇孺幼童,至少可以练出五万精兵。
仅靠平卢的资源,养兵十万的话,除非是刮空地皮才有可能。
不过,李中易征服了拥有三千里锦绣河山的高丽国,用高丽国三百多万老百姓的血肉,供应整个大军的后勤物资,勉强可以支撑得住。
再加上,南迁的二十多万汉民,三年后开始交粮纳税,李家军哪怕暂时有些困难,也只是短期的而已。
“主上,此诚帝王之基也!”刘金山陪着李中易,绕着江华岛上转了一整圈后,不由兴奋的嚷嚷出声。
李中易微微一笑,在朝廷重臣们的眼里,一向被视若无物的高丽国,如今反而变成了他的大粮仓和大金库。
世事实在令人难以预料啊!
李中易知道江华岛对于掌控整个高丽国的重要性,所以,他第一次渡海东征之时,就定下了建设江华岛的方略。
经过这么些年的建设,江华岛不仅成了大周控遏整个高丽国的咽喉,更是名副其实的军事要塞。
从契丹国内南迁的汉民们,不可能一股脑的都送去平卢地区,那样做的话,不仅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极其容易激发民变。
有鉴于此,在移民的过程中,李中易采取的是分三步走的策略。
第一步是,以家庭为单位,让壮丁们和他们的父母、妻儿待在一起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