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堂之上,最讲究的是实力,而不是所谓的礼仪和规矩。李中易既是先帝托孤的八相之一,有手握雄兵数万,就算要治他的罪,也只能耐心的等待削去兵权之后。
在大名府有句著名的俚语,异常之通俗易懂,招惹没拔牙的猛虎,等于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符茵茵是从滑阳郡王李琼的家里赴宴之后,突然消失无踪,以符昭信对符太后的了解,在她盛怒之下,难免会牵怒于他人,这么一来,李琼一家人恐怕很难脱得了干系啊。
李中易那是已经羽翼丰满的猛虎,只能徐徐图之,不能把他惹急了。李琼就不同了,他不过是个吃了败仗的破落户罢了,对于没有獠牙的病虎,符太后有什么好客气的?
更重要的是,李琼一向和李中易走得极近,据符昭信所知道的消息,就连李中易的小妾,都可以在滑阳郡王里登堂入室。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种啥样的交情?
哪怕一时收拾不了李中易,采取敲山震虎的手段,整治了李琼的一家子,同样可以达到剪除李中易羽翼的目的。这也是范质和符太后,早就商量好的驱李之策,只是缺少一个合适的借口罢了。
如今,现成的理由摆上了桌面,符昭信就不相信,太后娘娘会轻而易举的放过李琼那一家人?
“二兄,我知道,你心里在怨我。以前,你和我总是有说不完的体己话。”符太后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得符昭信肝颤不止,怨恨当朝太后,这个罪名哪怕符昭信是太后的嫡亲兄长,也绝对不敢背,也肯定背不起。
“娘娘,臣怎么可能怨恨您呢?”符昭信绞尽脑汁的想撇清自己,尽管他和符太后之间的关系日渐疏远,“臣一直记得,那一年若不是娘娘帮着缓颊,臣只怕是早就被父王打死了。”
听了符昭信的深情倾诉,符太后的情绪渐渐缓和了下来,她自然记得,那一年,符昭信才十八岁,居然胆大包天的偷了符彦卿的调兵金牌,领着500牙兵,私自摸进契丹人的地盘,号称反打草谷。
符彦卿知情后,鼻子都气歪了,等符昭信带着战利品回家,正在得意洋洋的时候,就被绑进了祖祠。
那时候,正是契丹人军威最鼎盛的时期之一,小小的大名府根本无力抵抗契丹人倾巢出动的南下报复。
如果不是符太后当时机灵,及时把祖母领进了祖祠,符昭信即使不死,也会被扫地出门。
实际上,符太后不过是想借机敲打敲打她的这位二兄罢了。在符家兄妹之中,符太后真正信得过的,不是身为魏王世子的大兄,而是讲义气顾亲情的符昭信。
只是,当年的符二娘子,成了整个大周实际上的最高掌权者之后,符昭信碍于君臣有别,对符太后越来越尊重,不敢稍越雷池半步。
人都具有两面性,符太后一面觉得符昭信很识大体,没有仗着国舅爷的身份,给她添任何的麻烦。另一方面,符太后又十分渴望那一去不复返的手足亲情,埋怨符昭信和她的关系日益疏远。
“既然你还记得我是最心疼你的二妹,那我这个当妹妹的也不能亏待了兄长你。”符太后毫不犹豫的表明了态度,“你素来带兵有方,不如干脆把李虎所掌握的天武卫也接过去吧。”
符昭信在心里暗暗的一叹,符太后果然深恨李中易,最终牵怒于李琼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