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替小龙解释道:“受先生教导熏陶多年,小龙不可能那么下作,他开办的是只卖艺不卖身的艺馆,他请了人教那些女孩子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种效果绝对比真妓楼要强上百倍,何况那些女孩子们要想从良,小龙没有不答应的。”
高清尘冷哼道:“别做伤天害理之事就好,你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小武轻笑一声道:“我们哪敢啊,先生不是常常教导我们,非常之人须行非常之事,不可拘泥不化,要说啊,先生该表扬小龙才对呢。”高清尘笑骂道:“都是我惯坏了你们,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小武只是笑。
李弘诚的骑队已经走远,刘三带着几位伙计颠颠地爬上山坡,刘三单膝跪地道:“主人,奴才回来了。”高清尘眉尖一挑,正欲发作,刘三嘻皮笑脸地禀报说:“主人,那些留下来想杀我们灭口的鹰爪孙都被摆平了。
高清尘痛骂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先生,我不是你主人,以后不许再称奴才。”刘三哼唧唧地说:“主人,这可是你亲口答应过的事情,不许反悔。”
小武插嘴道:“先生,那天您神游天外的时候,刘三给您泡了一壶上好的龙井,叫了声‘主人请慢用’,您答应着依然继续想您的心事……”高清尘猛然想起了那档子事,他当年收留刘三的时候,做了个承诺,看来真让刘三找着空子给算计了,这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高清尘站起身,负手立在山颠,遥望北方,一袭青布棉袍迎风而动,一派飘逸出群的宗师气度。小武看着先生的背影出神,他心想,先生身负经天纬地之雄才,却一心只想游荡于山野之间,真是屈才了!
刘三悄悄走到小武身边,凑到耳旁,压低声音说:“主人那些恶毒的亲戚们,都被控鹤军的人杀光了。”小武轻轻摆手,刻意低声道:“这样也好,此事是先生心中永远的痛,但他碍于同宗一脉不让我们下手,被你借了控鹤军的手来个一劳永逸,我看没什么不好的。”
刘三嘿嘿一笑道:“你小武也别太清高了,主子为人随和。虽说,那些亲戚们把主子嫡亲的姐姐卖入青楼,并在数九寒天把年幼的主子赶出家门,你以为主子就不会为他们报仇?”
小武敲了敲刘三的脑袋,低骂道:“就数你能,你这位当年威震大唐的‘屠夫’现在改吃素了?”刘三黑脸一红。
高青尘缓缓走到他们身边,说:“你们在嘀咕些什么?”小武抢着说:“我们在商量跟着先生去哪里玩呢?”高清尘淡然道:“天下间任我遨游,大好河山处处都是我所向往的。”
高山峡谷间充斥着荡气回肠的吟诵:“幽意无断绝,此去随所偶。晚风吹行舟,花路入溪口。际夜转西壑,隔山望南斗。潭烟飞溶溶,林月低向后。生事且弥漫,愿为持竿叟。”
高清尘躺在马车里打盹,炭火烧得很旺,车内温暖舒适,小武在靠窗一侧盘膝而坐闭目养神。马车经过特殊改装,车内垫着厚厚的棉褥,棉褥之上是一张巨大的白老虎皮,车壁四周也被绵软之物扎得严实,所以高青尘睡得很香,完全没有颠簸之苦。
刘三跨坐在车辕上,不时挥舞着长鞭,驱动骏马前行,几名客栈的伙计则骑马跟在车后,随时听候先生的吩咐。
沿途不时有人通报消息,高青尘人在车中,却可知天下事。
高清尘一惯用人不疑,充分放权给小龙去运作相关产业。小龙与高清尘一则师徒,一则职责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所以他经营的产业不断发展壮大,以至于开创了今日之大好局面。
雪花缤纷,厚厚地覆盖住大地,点缀得远近一片晶莹银白,宛如没有一丝污垢的世外桃源。
这里是楚州近郊,马车疾驰而过,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已经越过城门,城中宽阔的街道上,显得热闹非凡。
马车穿过人群,稳稳当当地停在挂着黑底金字招牌的如家客栈门前,高清尘适时醒来,他伸了个懒腰,吩咐道:“别惊动本地的管事,徒增麻烦。”刘三答应一声,从车前拿出一张木凳,放到车旁。
高清尘踩着木凳下到地面,一阵北风呼啸而过,他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这天气真他奶奶的贼冷。
两名店小二一看贵客临门,恭谨地上前打招呼,“客官,请问住店?”
小武抬头仔细一打量,口上说道:“伙计,可有清静的上房。”一个店小二连声应着有,哈着腰向内肃客。
三人落店后,同住后院两明一暗的三间精舍之中,高清尘扫视了一圈屋内的摆设,倒也十分清雅幽静,他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小龙派在此地的管事,竟然是个高雅之士,抽空倒要与之聊聊。”
小武将身上背着的包裹取下,闻言道:“小龙可是先生您亲传的弟子,他用的人肯定不会错。”
刘三活动了下筋骨,一摸嘴唇上乱七八糟的胡须,大声嚷道:“主子,我要去洗澡了,这几天臀不离辕,酸痛得要命。”说着话,连声招呼店小二,自行洗澡去了。
高清尘望着刘三的彪悍的背影,淡然一笑,信口说:“这个刘三,口口声声必称奴才,这世间哪有主子还没洗澡,奴才倒先去享受的道理?”
小武嘿嘿一笑,说:“我就喜欢他这种无遮无拦的豪爽性格,先生不也一样么?”高清尘一阵哑然失笑。
师徒二人正在说笑,忽然听见外面传了争吵喧哗的声音,接着传来几下清脆的皮肉交击的声响,紧接着传来一阵哇哇大叫,人声益发鼎沸。
高青尘若无其事的坐下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身子向后一靠,随手拿起一本书读了起来。
小武正好站在窗边,他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
这时,一个如金铁交击般的声音传了进来:“兀那直娘贼,老子也就是穿得破烂了一点,为啥不准你家爷爷进来住店?”
小武浑身寒毛一竖,他嗅到了同类的气息,警惕之色溢于脸表。
高清尘本就有些虚弱的身子也是一抖,他放下书,苦笑道:“来了位高手。”小武沉静地说:“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只要是行家就肯定知道,来人是个内家高手。”
高清尘轻轻一笑,淡然说:“那我们就出去看看热闹,顺便见识下这位高手。”他向小武一招手,率先缓缓向门外踱去。
小武无奈,身形一纵,护着先生往外走,不敢有丝毫大意。
高清尘慢步行了出来,他目光一闪之下,心中不由得一动。
大厅中围满了人,正中间是一位衣着破烂怪异的老头,四周站了不少店内的伙计,再往外是来看热闹的住客,大门外还躺着一名哼哼呼疼的伙计。
这时,一位掌柜模样的长袍男子拨开人群往里走,他喝问道:“怎么回事?”
一名店小二飞快地跑过来,响亮地答道:“掌柜的明鉴,这位老人家强行住店,还不给钱,小三子和他理论,不想却被踢出门去。”那小二一副伶牙利齿,一句话就把事情的经过讲得十分明白。”
三掌柜转身冲那老头拱拱手说:“这位老丈请了,我是本店的掌柜,小店招待不周,请您多多见谅。不过,本店在全国有不少分店,也算小有名气,本店的伙计即使犯错,也自有店规来处罚,不需劳动您老人家的大驾吧?”他说起来不卑不亢,却又暗示出了如家客栈的实力,言行可圈可点。
那老头轻蔑地说:“莫说管教个把小伙计,就是你们总号的大管事刘三见了我老人家,也要叩头下跪……”
那掌柜的大怒,实在忍不住了,马上发作,他把手一挥,周围的伙计齐声应道:“请掌柜的吩咐。”他把手一放,那些伙计纷纷手持木棍,十分有层次地包围了那个老头,行动起来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高清尘暗暗摇头,这些伙计简直就是按照兵法来训练的,小龙究竟想要干什么?高清尘有些犯迷糊,小武则在一旁暗暗窃笑。
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刻,刘三一头雾水地从长廊之中冲出,大吼一声:“都给老子住手。”刘三刚才从洗澡间出来,发现高清尘和小武都没在房内,外面又很吵闹,他赶紧追了出来。
那掌柜的在总号受训时见过刘三,他赶紧恭身行礼道:“属下张得彪见过大管事。”那些伙计们也跟着拜见刘大管事。
刘三没看他们,他转过头去看那个惹事的老头,这一看不打紧,“噗通”一声,刘三跪在地上搂住老头的双腿,号啕大哭,叫道:“师叔啊,您可想死刘三了,呜呜……”
张得彪傻了眼,他身后的伙计也蒙了,边上看热闹的客人也都跟着晕了,高清尘看了一幕活喜剧,心说,一件坏事居然变成了好事。
高清尘带着小武悄悄离开。
刘三的师叔叫墨勇,当年纵横黑白两道,为人亦正亦邪。
刘三引导着师叔往里走去,他把这些年来的经历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墨勇,尤其是险些被控鹤军迫害至死这段往事,很让墨勇惊心动魄,他赞道:“三儿,男子汉大丈夫就应当恩怨分明,你这个主子看来很有些本事。”
刘三得意地笑道:“我这个主子看起来很精明,其实有些事情还真容易犯迷糊,我和小武就经常骗得他一楞一楞的。”
墨勇毕竟是老江湖,他一听就明白了,在刘三头上猛敲了一击,骂道:“这样的奇才会被你们骗倒?作梦吧你们,人家那是知之为不知是知也。”刘三猛然惊醒,仔细一想,恍然大悟,他叹息一声道:“主子是不愿意对身边的人动心机,才故意给我们骗的。”
墨勇点点头,感叹着说:“看来你这位先生真是有血有肉有仁有义的奇男子。”刘三暗道,不是才怪。
高清尘迎面而立,双手抱拳,问候道:“清尘恭候您大驾光临。”墨勇笑呵呵地说:“鄙师侄有劳高先生照应,勇感激莫名。”
高清尘淡然一笑道:“您说哪里话来,刘三和我相交于患难之间,情同手足。”刘三眼眶一红,偷偷抹了抹双眼。
高清尘和墨勇相谈甚欢,高清尘得知墨勇因为得罪了权贵,被天下追杀之时,他诚挚地邀请道:“墨老前辈,若不嫌弃的话,就和清尘一起畅游山河,您也可以和刘三朝夕相处,大家聚在一起,岂不快活?”
刘三哀求道:“师叔,您老人家也一把年纪了,三儿实在不放心您一个人独自在外游荡,何况三儿的师傅早逝,这世上除了主子就剩下您一个亲人了,就让三儿为您尽点孝心嘛。”
墨勇从刘三嘴里知道,高清尘虽然生性淡泊,但手下的潜势力却着实可观,一阵暖流从他心中淌过,别的人避他惟恐不及,高清尘却执意邀请他留下,这份深情厚意,令墨勇这老江湖深有感触。
墨勇点点头,慨然道:“那以后可就要讨扰老弟了。”
知道了总号大管事就住在本店,如家客栈所有的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干活。
不大的工夫,张德彪带着六个人来到房内,其中一人看见高清尘,他忽地跪下,大叫道:“小的燕云天拜见先生,祝先生身体康泰。”高清尘仔细看了看,却不认识这人。
燕云天笑着解释道:“凡是总号派出的高级管事人员,龙少东家都要指着先生的画像,教我们记牢了,免得慢待了先生。”
原来是这么回事,高清尘暗骂道,小龙真是多事,回头倒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和燕云天一起来的人都纷纷上前参拜,弄得高清尘哭笑不得,好不烦恼。小武比较注意燕云天,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打转,一刻不离。
高清尘打发他们走了后,刚想和墨勇畅谈一番,张德彪带人送来本地最有名的酒楼“福兴斋”的一大桌上等席面。
高清尘一想,也别驳了他们的面子,于是借花献佛,请墨勇坐了首席。高清尘酒量很浅,只饮了一小盅,脸色就通红一片。刘三暗自感激,他跟随先生七、八年来,从未见他陪客人喝过酒,今天算是天大的破例。
吃完了饭,是高清尘散步的时间,他身体不好,做不了大运动量的活动,只能坚持散步来强身健体。
刘三带着墨勇到他的房间,叔侄俩很多年没见,有许多话要说。
墨勇问他:“三儿,你们的实力有多大?”刘三仔细想了想,回答道:“深不可测。主子的为人不喜欢吵闹,但小龙却是个很有思想的天才。我们明里是正经的商号,其实是个极其庞大的秘密组织。组织里分工明确,有负责经商的,有收集情报的,有负责惩戒的,有专门走上层路线拉拢达官显贵的……”墨勇瞪大了眼睛,傻看着刘三。
刘三骄傲地说:“要说我们的实力,人才济济富可敌国大致不会错。”
墨勇震惊异常,他怪叫道:“我的乖乖,那高清尘若是想造反,那岂不是很方便了?”
刘三叹息一声,说:“可惜啊,主子他心胸开阔,只钟情于山水之间,不想理这些红尘俗事,我们的实力也基本用在自保上面了。”他又补充道:“其实有些事情,主子他也不想明白。”刘三的话给墨勇的震撼,大得让他承受不了。
刘三继续说:“不仅大唐有咱们的根基,连北边的大周,我们也都渗透了过去。”墨勇惊讶道:“小龙究竟想干什么?”
刘三回道:“小龙是未雨绸缪,他不想再重蹈覆辙。小龙本来是大周国最大的富商江家的独生子,因为他父亲得罪了朝廷的显贵,落得个家破人亡,小龙也被阉割了送入王府做了太监。唉,江家从此绝后了!因为长相清秀,他又被王府世子强收为,先生偶然中把他救出,教他读书识字,小龙身残志坚,从此奋发向上,终于有了今日之成就。”
墨勇长叹一声,说:“高清尘真奇人也!”他眼中一亮,满是钦佩崇拜之色。
高清尘散着步,他叹息一声道:“小武啊,小龙也实在有些好强,与整个大周为敌,谈何容易?”小武紧跟在五步以内。
小武仰起头,骄傲地说:“先生不是常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小龙其实早已抛开了个人破家毁身之恨,他知道先生您为人宽厚,但身负旷世之略,难免不会遭人忌恨。小龙曾经说过,先生纵不想害人,也需防备有人要害先生,所以他在为先生储备一支绝对控制在手中的强大力量,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视咱们的实力。”
小武猛地加快脚步,有意无意地挡在高清尘身前,眼中利芒一闪而过,他注视着不远处的屋檐下,沉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吧?”
可是,回答他的却是刁钻的羽箭,目标直指高清尘,风驰电掣般袭来。
小武不及多想,反手把高先生拉入廊柱的后边,勉强躲过了对方志在必得的一击。
就在生死一线牵的危急关头,一队队训练有素的勇士从墙外登上屋顶,每组都是十个人。他们排列的顺序很有讲究,三名盾牌手在最前面掩护,紧随其后的是两名手持钩枪的长枪手和一名手持狼牙棒的力士,再其后是两名长刀手,中间的则是两名长弓手。
潜伏在暗处的神箭手明显感觉到在他的四周布满了陷阱,只要他靠近射击,高清尘必死无疑,但他也肯定会暴露方位,同归于尽将是他的宿命。
激烈的天人交战之后,神箭手终于选择了妥协,他相信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高清尘飞到天边。他悄悄收弓,身子往下缩,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迅速从尚未合拢的包围圈的缝隙之间,溜之大吉。
两名不知道死活的杀手奋勇当先,小武的钢刀如霹雳狂斩,势不可挡的风雷飞泻而入,洒飞出漫天血雨,猛烈飞腾的刀光令人望之胆落。
战斗还没开始就已然结束,大家所看到的景象,是两名杀手被大卸八块,血肉散飞了一地。
小武的血刀指向惊惧止步的二十几名杀手:“你们,时辰到了,斩尽杀绝,杀……”滴着血的钢刀如电闪似雷鸣,死神的镰刀开始收割生命。
杀手们的无头尸体,手脚居然还在抽搐,最厉害的顶尖杀手已经不成人形,剩下的人怎经受得起死亡之神的打击?
剩余的几十个杀手,向天井两端狂奔,急如丧家之犬,胆都快被吓破了。其中逃的最快的机灵鬼,手刚摸到墙头,身上就插满了复仇的利箭。
小武在他们后面狂追,快得令人目眩,有如鬼魅幻影,他喊一声“杀”,便劈破一人的脑袋,越尸而进,再喊一声“杀!”血刀又劈裂了一个,杀手们任由他像斩瓜切菜般大杀特杀,好惨!
前面是绝路,后面是狂追的死神,杀手们无路可走,纷纷扔下武器,高举双手投降。
“小武,住手!”高清尘适时从昏厥中醒来。
“你很幸运。”小武止住身形,恶毒地吼道,刀光在一名杀手的头顶撤回,那杀手恐惧地瘫软在地,只有高清尘才能制止已经发狂的杀神小武。
见机早脱身快的那位神箭手,手脚冰凉的抓住树干,人间地狱般的景象使他的手心一直沁汗,若非死命抓住树枝,只怕已从树上摔了下来。
好半天,他才缓过劲来,不高的大树他要靠手脚并用才能爬下。他的双脚刚落地,一侧传来阴冷尖细的嗓音:“我龙腾云在江宁等你,反被你来了个声东击西,真是好手段啊,嘿嘿,险些令我铸成大错,佩服啊,真是精彩啊!”鼓掌声清脆悦耳。
神箭手身形一滞,暗暗叫苦,刚逃离血腥地狱,又一头闯进魔鬼的手心,他的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如此,就该迅速溜走才对。
“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卖的,唯独没有后悔药!”龙腾云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他一袭青衫,面白无须,脸色却红润得吓人。
神箭手毕竟久经血与火的考验,他把胸脯一挺,傲然道:“难道我还怕你不成?你不过是个阉狗罢了。”顺势疾风般拉开弓,搭上箭,瞄准目标。
龙腾云笑吟吟地站在丈外,毫不动怒地说:“真不愧是控鹤军主的弟子。”神箭手心向下沉,手掌大量冒汗。龙腾云那种笑本来很和善,虽则令人感到莫测高深,但在她眼中看来,这种笑没有一丝一毫的亲切感,相反地可怕极了,那是灵猫戏鼠的阴笑,豺狼对利爪前小羔羊的馋笑。
箭终于离弦,费尽心血苦练的绝世神箭才是他唯一的依靠,这一箭疾如逸星流光,迅雷不及眼耳,龙腾云必定在劫难逃。这一刻,神箭手的自信又回到了身边。
神箭手发现龙腾云居然站在原地没有反映过来,距离太近箭已及体,龙腾云晃了晃身子,一头栽倒在地。神箭手大喜过望,他扑过去一把提起龙腾云,嘴里骂道:“活该你倒霉。”
同一瞬间,他发现龙腾云裂嘴一笑,心中大骇正想补上一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脑后挨了重重的一锤,眨眼间短刀坠地,形势急转直下,羔羊已入狼口。
神箭手不服输地骂道:“使阴谋诡计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胆子放开我,我们光明正大的决斗……”他的咽喉已经被龙腾云紧紧扣住,大手缓缓发力,象抓鹅一样,颈被往上提,整个身子缓缓上扬,直至脚尖点地,这种滋味可真不好受,连咬舌自尽都成了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