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请无咎公上座……”
“哪有天使居于人臣之下的道理?”
“无咎公不同旁人……”
经过一番没有任何意义,却又必须走的客套程序之后,宾主双方达成了一致性的意见:彼此相对而坐,杨炯居左,李中易居右略偏向帐门一些。
“下官万万没有想到,无咎公仅凭区区万余之兵,竟然连续大破契丹精锐,武功可谓盖世无双矣,虽武安君亦远远不及啊……”杨炯张嘴就是连篇的溢美之词,将李中易比作是地上少有,天上亦无,连战神白起都只配提鞋的绝代战神。
李中易却显得异常之淡定,他摆了摆手,重重的叹息说:“博约公太过谬赞了,吾不过是运气比较好罢了,不及武安君远甚。”
侍立于一旁的何大贝,表面上平静如水,心里却浮上浓浓的隐忧,杨炯如此夸大其词的吹捧李中易,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李中易还是参知政事的时候,就和杨炯打过无数次交道,他非常清楚杨炯的为人。
和一般没本事、只会拍马屁的侫臣不同,杨炯是个非常有头脑而且傲骨铮铮的大智囊,否则,范质也不会十年如一日的信重杨炯。
李中易在洺州全歼四万契丹铁骑,二取榆关如同探囊拿物,如今,又在河北平原上大破奚族以及各部草原联军。
说句大实话,自晚唐以降,历代汉人朝廷还从未有过如此辉煌的国战胜绩。偏偏李中易仅仅率领一支偏师,却达成了震古烁今的空前战果,所以,杨炯的吹捧并非完全的马屁话,而是极其震撼之下的真假参半的感慨。
李中易既感受到了杨炯的惊叹,同时也接收到了,杨炯无意之中散发出的警惕气息。
时至今时今日,李中易即使想继续藏拙,显然已经不太可能。道理是明摆着的,李中易立下如此奇功,符太后和范质在高兴之余,恐怕更多的考虑是:尾大难制,如何削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