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院子,李翠萱虽然没有亲自来过,可是,余叔却给她仔细的描述过,这里的各种布置情况。
营州总管府,先后多次毁于大火,最近的一次重建,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李翠萱听余叔详细的说过,在这座总管府的后院,柴房下面,其实有一条暗河,暗河直通青龙河的下游。
从李中易的喜欢占她便宜的好色表现来看,李翠萱完全没有把握,她还可以拖多久,而不至于失身?
刚才在屋里的时候,李翠萱原本以为,李中易的后宅之中,除了少数几个紧要的部位之外,男性近卫的数量应该不会很多。
事实也的确如此,可是,更令李翠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墙根附近,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四处都站满了,背弓挂刀的红装女兵。
李翠萱蹲下身子,装作欣赏花草的模样,实际上,却在用眼神的余光,仔细的看向屋顶。
看第一眼的时候,李翠萱没有发觉任何异状,心下也跟着稍安。当她摘下一朵鲜花,再次暗中瞟向屋顶的时候,一道偶然划过眼帘的寒芒,令她惊得手脚发麻。
屋顶之上,竟然藏有弓弩手,这个异常惊人的发现,进一步加深了李翠萱,对李中易的莫名恐惧。
在这座总管府内,李翠萱虽然没有问谁,却通过她有意识的四处玩耍,暗中摸到了一定的规律:李中易显然没有下令限制她的行走自由。
不仅如此,两名侍女也远远的站在一旁,随时随地听候她的召唤。
李翠萱知道柴房在何处,可是,据她一个多时辰的暗中观察,柴房的门口,始终守着两队背弓挂刀的红装女兵,人数多达的六人。
别说六名一看就是练家子的女兵,就算是普普通通的粗使婢女,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弱不禁风的李翠萱撂倒在地。
“渴了。”李翠萱不露痕迹的折腾着一直守在身旁的李家侍女,她想得很通透,只要身边的这两双眼睛,不被支开,她就算是神仙,也逃不出李中易的魔爪。
侍女快速的奉了茶来,并殷勤的问道:“娘子,累了吧,歇会儿吧。”视线有意无意的,瞄向李翠萱的两腿间。
李翠萱虽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却也大致猜得到,这侍女显然以为她昨晚被李中易破了瓜,很可能不良于行。
侍女的好意,令李翠萱完全消受不起,她只觉得粉颊一阵发烫,却又不得不装出娇羞的模样,算是遮掩了过去。
借着喝茶的工夫,李翠萱快速梳理了一番,刚才她实地察探的情况。
整座大宅之中,可谓是戒备森严,除了明哨之外,仅仅李翠萱暗中发现的暗哨,就不下七、八个之多。
臭不要脸的坏男人,竟然如此的惜命,确认了这个现实之后,李翠萱仿佛挨了一记重锤一般,浑身乏力。
如果不是,李翠萱从小就被父亲灌输了满脑子的复国信念,她只怕是,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索性依了李中易吧,李翠萱短暂灰心的时候,曾经起过这个念头。可是,潜藏在身体里的,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又把她强行拉回到,原来的轨迹之上。
一盏茶,喝了大约半个时辰,李翠萱隔着老远,一直默默的观察着柴房方向的动静。
不能继续待下去了,李翠萱清楚得很,她毕竟是这所大院子里的陌生人,如果长时间固定在同一个地方,难免会惹来疑心。
李翠萱起身,沿着回廊,缓缓的走到一扇石窗的前边,隔着窗内的石栏杆,她的目光,不经意的掠过一片枯叶。
如果,在大宅内,放一把大火,有没有机会趁乱钻进柴房呢?
李翠萱手扶着窗上的石栏杆,看似在欣赏窗那边的一棵桃树,实际上,却在琢磨着,怎样利用大火,达到调虎离山的目的呢?
在园子里逛了一个上午,李翠萱算是把宅内的布置情况,大致摸了一遍。
李翠萱得出的结论,要想不伤半根毫毛,就顺利的逃出此地,恰好应了那句古话:难于上青天!
方才,李翠萱故意经过二门附近的时候,惊恐的发现,要从那里出门,除了要验看随身的腰牌之外,还需要对得上所谓的口令。
李翠萱头一次,这么的痛恨,老天为什么要给她,一对见不得人的长丑腿呢?
无论是相貌,还是举止,或是学识,李翠萱十分自信,有可能超过她的女子,屈指可数。
只可惜,老天弄人,虽然给了李翠萱艳冠群芳的姿容,却也因为身材过高,让她即使拿到了腰牌,搞到了口令,却也很容易的就被门前的护卫一眼看穿。
想逃,却没逃出去,又被捉回到李中易的床上,李翠萱根本不需要多想,就明确的知道,她的下场一定异常惨痛。
到那个时候,李翠萱若是还想着守身如玉,等待雄主的临幸,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李中易不连皮带肉,将她一口吞下肚内,才是咄咄怪事。
就在李翠萱胡思乱想之际,李中易回来了,命人唤她去书房里侍候着。
李翠萱进门的时候,却见李中易正坐在书案前,手里捏着一支她从未见识过的“怪笔”,在雪白的信笺之上,写写画画。
李中易刚才突然想起了,以前下村蹲点的时候,听村里的老人曾经提及过的一种炼钢土法,他惟恐忘记了偶然回忆起来的细节,聚精会神的在纸上,尽可能的留下记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中易心满意足的放下手里的炭笔,顺手去摸桌上的茶盏,却摸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