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笺上字迹,就算是少成了灰,杨烈也认识,必是李中易的手迹无疑。
“秦皇是秦始皇,汉武帝和唐太宗,不必多说。只是,这宋祖是谁?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杨烈的好奇心终于被勾起,他拧紧眉头,迟疑的反问左子光,“莫非是刘寄奴?不对呀,此人并无显赫的武功,更缺煌煌之文治,有何资格与唐太宗并立?”
左子光却和杨烈想法迥然不同,自古以来,以宋为国号的高祖,除了刘裕刘寄奴之外,更有何人。
刘寄奴虽然人品不好,却好歹也篡晋自立,过了一把宋高祖的瘾。这么一位当过皇帝的寄奴兄,竟然没被李中易放在眼里,左子光难免会想歪:老师他老人家,终究是要做皇帝的。
在这个时代,胆敢赋词藐视皇帝的人,要么死了,要么自己也当上了皇帝。
左子光对于未来李家军走向的态度,杨烈其实一直心中有数,只不过,他故意装傻罢了。
道理是明摆着的,李家军壮大到了如今的程度,最近又扩充了近卫军,一旦得胜南归,必遭朝廷所忌。
总之,杨烈的态度异常鲜明,若是朝廷想对李中易的不利,必须踩过他杨白行的尸体再说。
“将明,咱们的老师,是什么样的老师?”杨烈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下决心规劝左子光,“我出身于草莽,逢名师的提携,方有今日之手握权柄,知遇之恩,如同再造。”
“将明啊,我劝你还是别想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我这人想法单纯,一辈子就这么跟着老师行走天下。”杨烈的话看似平淡无奇,实际上,左子光却心里明白,杨白行对于他的暗中搞小动作,颇有些不满和无奈。
如果说李中易是拿刀的主宰者,那么,杨烈就是李中易手头最锋锐的那把利刃。
左子光清晰的记得,杨烈曾经说过一名言:不管是谁,只要胆敢不利于李中易,必是人挡杀人,佛挡剁佛,玉石俱焚在所不惜。
就脾性而言,杨烈的功名心,相对于左子光,淡泊了许多。
两个弟子在前边勾心斗角,李中易则舒舒服服的坐在“血杀”的背上,眯起两眼,漫不经心的观察着营州城头的动静。
隔着老远,李中易就见营州城上警锣狂响,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尘土飞扬。
“爷,契丹人治下的营州,承平日久,城防竟然废驰到此等程度……”李云潇唉声叹气的说,“嘿嘿,若是我军趁夜偷袭,一准得手。”
李中易微微一笑,此次西出榆关,夺城为辅,牵制住南京道的精锐辽军,才是重要目的。
最近,李中易虽然扩充了近卫军,并且,另有五千新军正在训练之中。
算上原有的两万余人,李家军陡然壮大到了接近三万人的规模,李中易心里很明白,他的实力能有今日之强盛,全都拜契丹人南侵所赐。
有人劝说过李中易,既然朝廷疑忌于他,不如养寇自重,让朝廷不得不仰仗他的护佑。
可是,李中易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大民族主义者,站在整个汉民族的立场之上,契丹人一天不衰落,或是垮掉,就始终是威胁中原华夏子民的首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