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李中易抱在怀中的赵十六,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扭头禀道:“这人……这人说,我家大娘子出事了……”
“啊……”五管家看见李中易身上的血迹,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莫非是手握兵权的梁州张家想要造反,谋害了赵大娘子?
“快,快抬进来,去畅游轩……”五管家一直负责接待的外务,倒有些见识,他发现街道两旁已经有路人停下来等着看热闹,他赶忙连声下令,“赵五,你个蠢材,还楞着干什么,赶紧去请郎中来。我这就去禀报老太公……”
赵家毕竟是名门望族,众仆人早已训练有素。如今,五管家站出来发号施令,大家纷纷听命行事,七手八脚地将装晕的李中易抬进了赵府。
五管家急急忙忙地跑去外书房,找到赵老太公,禀报了门前发生的大事。
突然听说远嫁到梁州的大娘子出事,赵老太公那只正在挥毫的右手略微顿了一下,却没有马上盘问五管家。
直到把整个字贴抄完,赵老太公这才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毛笔,转过身子,淡淡地问五管家:“报讯之人现在何处?”
五管家暗暗佩服老太公的沉稳老辣,他小声禀报说:“回老太公的话,因事关重大,小的抖胆,将那人安置进了畅游轩内。”
“这事你办得不错。”赵老太公点点头,畅游轩在后花园里最幽静的右角门边,那里一直是他独自赏花钓鱼的所在,家中的奴仆未奉召唤,一律不得靠近。
五管家见老太公认可了他的安排,在暗暗松口气的同时,心中也有些小小的得意,老太公轻易不夸奖家中的下人,他这次算是露了个大脸。
“可有请郎中?”赵老太公沉吟片刻,抬眼问五管家。
五管家连忙禀道:“小的见那人情况有些不妙,满身血迹,已经使人去请了常来家中瞧病的名医谢郎中。”
赵老太公捻须点头说:“既是谢郎中,那便无妨,你且随我去畅游轩。”
等赵老太公赶到畅游轩的时候,李中易已经被安置到了东厢房的床上。
“不许任何人靠近此地。”赵老太公站在门前,眼神凌厉盯着赵家的总管事赵大。
“喏。”赵大看明白老太公眼神里的杀意,不禁打了个寒战,当即吩咐跟来的健仆们四散开来,将整个东厢围得水泄不通。
赵大抢前一步推开房门,等赵老太公进屋后,他迅即反手轻轻地将房门关紧。
借着通明的烛光,赵老太公缓步朝大床边走去,神情显得异常凝重。
刚才,李中易虽然躺在床上,却也清楚的听见门外传来的吩咐声,那声音苍老遒劲,颇有久居上位的凛然之气。
现在,李中易又听见开门、关门以及缓慢的脚步声,他心里很明白,应该是赵老太公来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李中易没等脚步声停在床前,就故意出声,提醒来人,他已经醒了。
这时,赵大抢先半步,有意无意地用宽大的身躯,遮住赵老太公的左侧半边身子,他的右手始终按在刀柄之上。
“这位郎君,你醒了?”赵老太公停下脚步,温和地探问已经睁开眼睛的李中易,视线缓缓掠过他那张沾满尘土和血迹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