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尉迟恭正好挥鞕打死两个甲士,闻言冷厉狂笑,道:“既然踏上此路,注定无法回头,侯君集你也是领兵大将,如果你占了上风,会不会放过殿下?”
侯君集哑口无言,仰天颓然一叹。
他忽然看向院中静立的韩跃,不甘大吼道:“老夫此计排布周密,殿下到底如何得知?我七日前收到你回归消息,知道你会在今日出宫责打李泰和承乾,所以我七天前就悄悄做了准备,用七天时间才把甲士们慢慢带入城中……”
“老夫心中很是不解,求殿下让我死个痛快。你今晚一声轻喝就招来如此多人,显然招手准备比我不晚,老夫想问上一问,殿下到底何时做的准备?莫非你也是七天之前,你回归的消息乃是故意放出?”
韩跃缓缓摇头,解释道:“消息乃是泄露,并非故意放出,不过泄露之后本王立马得知,所以才会做了两手准备。今夜如果李承乾安心受罚,那么本王的暗兵丝毫不动。如果你们想要动手,那么本王也只能动手……”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停,轻叹道:“十一日之前,本王回到长安。七日之前,曲江有一场宴会,此宴是本王妹妹襄城公主所设,城中不少贵妇人前去参加。侯大将军的夫人也去了,本王麾下李隆的妻子也去了。”
侯君集脸色呆滞,眼中闪过明悟之色。
韩跃负手望着夜空,淡淡又道:“世间之事,每多巧合,多半凑巧,让人叹息。大将军的夫人擅长套人口风,本王麾下李隆的妻子却比较质朴。只可惜大将军的夫人心里有些急了,她得了消息便急着回家告诉你,偏偏夫人却忘了一件事,那襄城公主是本王的妹妹,这个妹妹一向最为纯孝,恰恰她当时也听了李隆妻子的爆料,立马就告诉了父皇和母后……”
侯君集苦笑一声,喃喃道:“如此说来,老夫七天前得到消息开始准备,殿下几乎是同时开始准备。我这七天来用尽各种办法把甲士伪装带进城,其实所有的动作一直在你眼皮子低下?”
“不是在我眼皮子低下,是在父皇眼皮子低下!”韩跃悠悠吐气,惋惜道:“大将军,你是父皇麾下的老人,本王无有资格审判你,你自缚己身跟着尉迟将军进宫去吧,是死是活,且由父皇决断……”
“好!”侯君集点了点头,拉着李承乾便欲离开。
韩跃微微一叹,忽然再次开口,冷冷道:“李承乾就不用跟你去了,先让他留一会吧,本王今晚打了李泰几十巴掌,李承乾同样要领受责罚。我是做哥哥的人,必须一碗水端平……”
侯君集沉吟一下,发出无奈叹息,缓缓将李承乾抓了过来。
“大…大哥,我…臣弟我……”
李承乾颤颤发抖,连说话都战战兢兢。
此时院中的杀声已经慢慢小了,到处血污横流,甲士倒了一地,如此场面李承乾何曾见过,他一张小脸吓得苍白无血,错非侯君集使劲搀扶,这货说不定早就软在地上。
韩跃悠悠吐气,轻声道:“侯大将军进宫去吧,这里且本王接手,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我们自己来处理。”
侯君集一声长叹,缓缓把李承乾放下,这货果然如烂泥一般,软趴趴做到地上。
看到他这副模样,侯君集又是一声叹息。
忽然仰天癫狂厉笑,笑声中有无边悔恨和不甘,猛然大吼出声,语气悲愤道:“烂泥扶不上墙,老夫真是不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