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珪忽然一声长叹,转身冲着牢内无数世家大臣长施一礼,语带悲怜道:“诸位同僚,我等为天下百姓甘心引颈受戮,咱们苦守天牢两个月,无非是为了给天下百姓求一份公道,然而陛下看不到我们请求,他已经被小人蒙蔽了双眼,唉……”
这老货悲声一叹,掩面哭泣道:“既然君王不贤,我等又何必自苦,大家速速散去吧,咱们明日一起去参加早朝,再为百姓之事努力。”
旁边几个族长老泪横流,义正言辞道:“王公此言极是,如今朝堂空虚,不但蝇营狗苟充斥其中,便连大唐六部也沦入宵小之手,此乃百姓之大不幸也,我等需得保留此身,去朝堂上去和宵小做斗,为天下百姓争一份幸福。”
“都去,都去!”王珪使劲挥了挥手,大声道:“这大理寺天牢,不蹲也罢。”
他表演一番博取人心,随即缓步走向自家马车,众位世家族长擦了擦眼泪,也走向自家前来迎接的马车。
两个月之前,几百大臣投身天牢,两月之后,这些人准备乘着马车离开。
他们不敢再待下去了!
整整两个月时间,李世民对这里不闻不问,任凭天下八成州府衙门陷入停滞,皇帝就是不肯退步忍让。
这次挑动天下士子骂韩跃,朝堂和天策府还是充耳不闻,李世民和韩跃仿佛在看一场有趣的大戏。
“必须得走,迟则有变……”王珪是出了名的老狐狸,他隐隐觉得事态有些不妙,立时便动员所有世家大臣一起离开。
便在这时,忽听远处有铁蹄隆隆,但见朱雀大街尘土飞扬,一队甲胄铮亮的骑士狂奔而来。
领头一人满脸鄙夷,笑眯眯道:“各位大人今日是要逃跑吗?啧啧啧,本将还以为你能能坚持三个月呢,结果两个月就不行了,哈哈哈,世家?大佬?啊呸……”
这货赫然是李冲,以前是百骑司首领,后来被贬去东北在沈阳城守门,再后来被派去金矿看守汉奴,半年前罗静儿偷盗虎符,韩跃让他和程处默护送田豆豆等人回长安。
王珪斜眼看了一眼李冲,随即袍袖一甩,做出一副不屑之色,冷然道:“吾乃大儒,与尔说话有辱身份。你这走狗犬马还不速速退让,安敢挡着吾家车马。”
“我去你吗了个蛋!”李冲直接抽出大刀,忽然森森一笑,恶狠狠道:“王珪老头,你想走,晚了!”
王珪瞳孔一缩,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妙之感。
“你欲何为?”
“也不何为,咱就是拦着不准你们走……”李冲手持大刀,坐在马上哼哼直笑。
王珪勃然大怒,满脸愤然道:“此地有重臣不下五百,皆是朝堂肱骨之辈,我等辅佐大唐治理天下,个个名传当世,小儿一介军中匹夫,你安敢如此无礼乎?”
“我再去你妈了个蛋!”李冲吐了口唾沫,森然道:“王珪老杂毛,你他娘的说话之前最好把舌头捋直了,再敢之乎者也,老子一刀先剁了你。”
王珪越发大怒,脸上青紫变幻,然而心中却隐隐有些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