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燮元笑道:“如此甚好,我们就派人假扮这胡波去见奢崇明。”
李维新补充道:“只是,这个胡波是应天府的一个读书人,似乎并不会武功,且还是外地口音,不太容易冒充。”
“这……”朱燮元犹豫起来,这口音问题倒是个大难题,纵然能挑选到一个似胡波模样的人前去,可一口的四川口音,却非要露出马脚不可,忽然眼睛一亮,转向孙越陵道,“孙巡按,你好像也是应天人?”
孙越陵闻言心中一惊,啜嚅道:“是……下官……也是应天人。”
朱燮元似乎没见过他似的,对他上下一番打量,惊道:“倘若由孙巡按假扮这胡波前去,保管没人能认得出。”旋即又自我解嘲般摇头叹道,“孙巡按是四川的巡按御史,怎么可以冒此大险,老夫糊涂了……”
李维新也在一旁说道:“朱大人说的是,怎可以让孙大人冒此奇险,还是在按察司另找精细之人好了。”
他们这样一说,孙越陵反而尴尬了起来。细想起来,他和那个胡波倒还真是有些相似,都是一脸清朗的读书人模样,身形也差不了多少,更为要命的是,他居然和那个胡波是所谓的“老乡”关系,都是来自应天府的人。
这是哪门的缘分,孙越陵心中苦笑不已。
他不知道眼前的朱燮元是真的忽然对他感到惊讶,还是早就有所谋划,故意和李维新一唱一和地“演戏”,反正现在这个“皮球”踢到了他这里,他还真是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个招。
他虽然是巡按御史,肩负平乱重任,可他毕竟是一介要员,没有必要亲身入虎穴啊,这可是凶险异常的事情,但凡有一个疏忽就要人头落地,就算他对剿平乱军一事忧心如焚,可这“卧底”的任务,他可是从来没有做过,心中更是对能否胜任此事感到一点把握也没有。
可是他要是不表态的话,又显得他心生惧意,对朝廷平乱向来只是在口头说说,心中毫无诚意,就连平日对朱燮元的催督和劝谏也不过是虚应其事,全是表面功夫。
孙越陵为难了,想起了当年在朝鲜龙川堡时,毛文龙也是这样“逼迫”戚辽,让他不得不自告奋勇表示愿意前往镇江城当朝廷“说客”,只是没有想到,如今这种事情居然在他身上得到重演。
这个关头,孙越陵没法保持沉默,只得勉强说道:“既然督抚大人和李总兵觉得我可以假扮胡波前往,那么我也许可以试上一试,只是不知道行不行……”
“这怎么可以,本府也只是随口一说,孙巡按切勿放在心上。”朱燮元连忙说道,“你是朝廷委派的巡按御史,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本府有何面目去见首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