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我们更要帮,不能让刘所在专案组孤掌难鸣。”
什么孤掌难鸣!
刘所在调任花园街派出所之前在刑警队干那么多年,专案组的那些刑警估计有一半在他手下干过,可能还有他在刑警队时带的徒弟,现在更是分局党委任命的专案组副组长,谁敢不听他的?
韩朝阳不想再跟老丁绕圈子,直言不讳地说:“丁警长,我昨晚打电话问过刘所,刘所让我们巡逻队帮着留意一个嫌疑人,我已经交代下去了,并且这会儿正在陈家集帮着查。”
“我就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理,只是这么大事怎么不通知我!”
“上午忙成那样我顾得上吗?”
“这倒是,言归正传,刘所是不是锁定嫌疑人了?”
老丁可能是在花园街派出所干得最长的民警,对花园街道的情况比较熟悉,韩朝阳心想把他拉进反扒界两位老爷子的小专案组也行,干脆把现在掌握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老丁的第一反应果然是问为什么不告诉刘所纪老爷子在现场的发现,韩朝阳不得不解释道:“就几根草,前晚那么多人去过现场,到底是谁揪的都没搞清楚,怎么向专案组汇报?如果就这么汇报,万一误导专案组的侦查方向怎么办,这个责任将来让谁负?”
“也是,我们不能好心办错事。这样吧,先不告诉刘所,我们先不动声色查,就当拾遗补缺,能查出点眉目最好,查不出眉目也不会给刘所添乱。”
“纪叔和吴叔就是这么想的,我也是这么考虑的。”
“好,就这么定,车站这边下午没什么事,我现在就去帮着查你刚才说的那两个人。”
“行,有什么消息及时联系。”
……
住在陈家集的人,韩朝阳真认识不少,全是朝阳村拆迁时搬过来租住在这里的外来人员。但要打听的是本地人,找他们没用,只能找最熟悉的烈属桂二妹。
老太太不在家,沿路打听了好几个人,才打听到她在三队的桥口跟几个老头老太太闲聊。
韩朝阳找到三队桥口,大老远就喊道:“桂奶奶,在聊什么呢?”
“小伙子,你是……你是……”
老太太记性不太好,一时间果然没想起来,韩朝阳走上前笑道:“我是派出所的小韩,送您回过家,帮您办过公交乘车卡,您老不记得了。”
“哦哦哦,想起来了,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前天还跟我姑娘提过你,你不是在六院吗,来这儿干什么?”
“来看看您,好长时间没见您去六院拿药,不太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身体好着呢,胃口也好。”小伙子能来探望,老太太很高兴,得意地跟左邻右舍笑了笑,转身道:“走,去我家喝口茶。”
“好咧,您走慢点。”
老太太家里平时没什么客人,好不容易来个客人,既高兴又激动,走走停停,一上路看见人就介绍,一路说韩朝阳的好话,以至于十分钟左右的路走了近半个小时。
一进她家,她就忙不迭地拿牛奶和水果,然后指着客厅里和房里的一大堆营养品说起她那两个女儿有多孝顺,总是给她买东西,每个月还给钱。
韩朝阳跟着夸了一番,随即话锋一转:“桂奶奶,其实今天来一是看看您身体怎么样,二是想打听个人,今年大概六十多岁,最多七十,姓杨,以前经常去新园花园拉粪,有一辆抽粪拉粪的农用车,好像是陈家集的人,就算不是也应该住在附近。”
本以为老太太记性不好,很可能就算有这么个人也想不起来。
没想到老太太眼前的事记不得,以前的事记得清清楚楚,韩朝阳话音刚落,她便抬头道:“你说的是小耳朵吧,他以前就是拉粪的,耳朵这儿有个肉丁儿,小时候总被村里那些孩子笑话。”
“就是他,他大名叫什么?”
“大名……大名我真不知道,我们都叫他小名儿,你找他干嘛,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食道癌,死了有七八年,苦了一辈子,没享过一天福,他那两个儿子太忤逆,有钱都不送他去大医院看,小耳朵一死全变成了孝子,请和尚道士敲敲打打好几天,人死都死人,弄这些有什么用你说是不是?”
“是,长辈健在的时候不孝顺,长辈走了搞这些有什么意思。”
“小韩,你是找他那两个儿子的吧?”
“也不是找,主要是了解下他家的基本情况,我们派出所就是干这个的。”
“我懂。”老太太是烈属,每个月有钱拿,还经常去街道开会,觉悟很高,不仅没再追问,而且如数家珍地介绍起杨家的情况。
可惜她提供的情况对破案没任何帮助,杨家的两个不孝子既不高大威猛也不瘸,并且杨家老二在外地开了个店,逢年过节才回来。至于“小耳朵”的几个孙子,倒是有一个挺高挺壮,不过今年还不到三十岁,而且腿脚没任何毛病。
韩朝阳越想心里越没底,一走出老太太家就拨通纪老爷子电话:“纪叔,通过足迹判断年龄到底靠不靠谱?”
纪开元没想到韩朝阳会问这个问题,回头看看吴文革,举着手机道:“从单个足印判断年龄有些难度,但如果有稍多的足迹样本,就有可能判断当事人的年龄范围。具体是怎么分析判断的我不清楚,但肯定有科学依据。你可以反过来想,要是没点把握,省厅的刑侦专家能通过足迹给出这个结论,他就不怕误导侦查方向,不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这个道理我懂,但我还是觉得不太靠谱。”
“要相信专家,而且我们现在不相信专家还能相信谁?”
“好吧,我信,我继续查。”
“等等,你还没说查得怎么样呢,到底有没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