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起来,现在唯一能帮社区盈利的居然是义务治安巡逻队的微信公众号,并且盈利不多。推送“生活信息”赚的那点钱,勉强够居委会的办公费用。
想在基层干点事,没钱怎么行?
韩朝阳理解她的做法,饶有兴趣问:“进行得怎么样,朝阳国际青年旅社大概什么时候能开张?”
“最快也得一个月,纪念堂内部要改造,前面和后面的树林全是村民们以前下葬先人时栽的松树柏树,甚至还有些墓碑和棺材板没清理掉。总之,绿化要重新搞,不然一看就是公墓。再就是工商税务治安消防环保等手续,这些全要去跑。我正在等贝贝呢,等她到了一起去旅游局。”
你还知道那原来是一片公墓,顾爷爷被搞得啼笑皆非,干脆笑而不语。
韩朝阳也觉得很好笑,不解地问:“去旅游局干嘛,开旅社好像不需要旅游局审批吧!”
“开普通旅社当然不需要。”
苏娴顺手拿起包,取出一叠精心准备的文件,兴致勃勃地说:“开普通旅社算什么创业,我们要开得是国际青年旅社,什么国际,就是要接待外宾,这就需要旅游主管部门审批。别看市里有好几个青旅,但全是挂羊头卖狗肉。
我们要么不搞,搞就要搞正规的,要申请加入国际青年旅舍联盟,要用国际青年旅舍联盟的标识。这在全市乃至全省应该是首创,搞起来之后不仅能为中国青年出游创造条件,还能为不同民族、不同地区、不同国家的青年提供一个相互学习和交流的平台。
我们要积极响应上级号召,抓住‘一带一路’的发展契机,要让朝阳国际青年旅舍成为世界各国青年了解中国的一个窗口。如果经营得好,如果将来有条件,还要在团委领导下开展一些比如环保、户外拓展、文化交流等活动……”
韩朝阳佩服得五体投地,暗想她运气好,“空手套白狼”找到张贝贝那么一个精明的金主;张贝贝运气也不错,居然找到了她这么一位觉悟高得令人发指的合作伙伴。
开个旅馆都能跟“一带一路”扯上关系,开个旅馆都能开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吴伟听得一愣一愣的,顾爷爷同样大开眼界,禁不住问:“苏主任,听你这么一说应该能争取到不少优惠政策。”
“没多少,”苏主任收起文件,一脸失落地说:“支持大学生创业的政策是不少,但实质性的并不多,资金扶持更不用想,就算能争取点无息贷款也要跑断腿,对我们来说没意义,也就是税收上能享受点减免。”
“能减免一部分税收已经很不错了。”
“差点忘了正事,”苏主任突然想起来意,抬头道:“朝阳,你前段时间不是在高新区那个砂石场盯着筛了好几天沙子吗,认不认识那个砂石场老板?”
“认识,怎么了?”韩朝阳问。
“纪念堂,不,以后应该叫旅社,旅社不是要改造要重新搞一下绿化嘛,需要一点鹅卵石,就是搞个小花园,铺几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他们是卖黄沙石子的,又不是卖鹅卵石的,那东西对他们来说不值钱,你问问,能不能拉几车回来。”
在一楼会议室吃完饭,二楼的审讯也有了进展。
俞镇川和苗海珠拿着一叠笔录敲开会议室门,当着韩朝阳、吴俊峰等人汇报道:“鲍所,邹彦庆和黎自强交代了。不光新民小区失窃的十六辆电动车是他们偷的,在新源路时代网吧、二十二中、新民菜市场等地方也作过案。因为偷的太多,甚至记不清一共偷了多少辆。”
就知道这样的案子一破就是一串儿,鲍所下意识问:“大概多少辆?”
“从二人交代的情况上看,他们自去年8月在小区里偷了第一辆电动车没被发现之后,胆子越来越大,频频出手,疯狂作案,在不到一年时间内至少作案四十多次,至少盗窃电动车四十多辆。”
“就他俩,另外几个臭小子呢?”
“一起带回来的七个家伙,有的是黎自强的同学,有的是他俩在网吧认识的。他俩平时主要混迹于中山路和新源路的几个网吧,以前没少蹭人家的饭,甚至蹭人家的网。今天黎自强正好过十九岁生日,所以跟邹彦庆一起请这帮狐朋狗友吃饭。”
俞镇川刚说完,苗海珠忍不住补充道:“其中有两个是理大的学生,他们到底知不知道邹黎二人是偷车贼不太清楚,但从邹黎交代的情况上看一起带回来的这七个人应该不是同伙。”
抓到偷车贼只是第一步,韩朝阳好奇地问:“俞哥,苗姐,车哪儿去了,他们是怎么销赃的?”
吴俊峰等队员虽然不是民警,但一样值得信赖。
俞镇川翻看了一眼笔录,抬头道:“新民小区频频发生电动车失窃,我去蹲守过,你和你们所里的吴伟也去过,甚至请晓斌和俊峰他们去布过控,后来老唐还跟刑警二中队一起调看过周边的监控,之所以一直没查到线索,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是邹彦庆很狡猾,知道到处有摄像头,每次得手之后都用他家拉水果的农用车转移脏车,盖得严严实实,外面还码上装水果的那种塑料筐,非常隐秘;二是他们去年在青年路水果批发市场认识了一个姓钱的中年男子,这个姓钱的是武淳市人,专门帮人家开拉水果的大货车。
闲聊时他俩提到没钱花,钱某给他俩‘指点迷津’,说搞到电动车就有钱,甚至教他们怎么偷,后来他俩偷到车也全卖给了钱某。据他们交代,钱某平均一星期来一趟青年路水果批发市场,每次钱某来他们就把偷到的脏车帮着装到卸完水果的货车上。”
“销到外地去了,难怪一点线索没有。”鲍所微微点点头,想想又问道:“有没有钱某的联系方式?”
“有一个手机号,刚才鲁队让邹彦庆拨打过,并且打通了。钱某说大老板安排其开另一辆车,往其它地方送货。让邹彦庆把车藏好,让邹彦庆不要着急,声称过段时间会来燕阳,等下次过来把车拉走。”
“不是说平均一星期来一趟吗,两个臭小子刚落网他就不来,怎么会这么巧?”
“鲍所,打电话时我们全听着呢,钱某应该没起疑心。”
俞镇川所说的鲁队是新园街派出所办案队的队长,老鲁办事鲍所很放心,刚才只是随口一说,回头看看韩朝阳等人,沉吟道:“这么说应该是巧合,姓钱的经常往水果批发市场送货,查他驾驶的那辆货车的车牌号应该不难,而且有他的手机号,既然进入了侦查视线,他肯定跑不了。落网的两个臭小子不是在其它地方作过案吗,你们先去调查核实,把能串并的先串并上。”
“是!”
“俞哥,他俩昨夜偷得那辆车呢?”韩朝阳好奇地问。
不等俞镇川开口,苗海珠便下意识说:“邹彦庆说藏在他妈的水果摊位后面,用一块塑料布盖着。他妈晚上不收摊的,以前甚至就住在路边,摊位后面搭了一个小棚子,我们正打算过去先把车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