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听了杜荷的话,忍不住笑了笑,“咏鹅还不错的,骆宾王以七岁之龄所作,也可谓是惊为天人,说不得还流芳千古。”后世小学生都要背,必考题目啊。
房遗爱对读书人对诗人最近非常有好感,非常敬佩。他满场乱看,找到那帮文人圈子,他扒拉扒拉仔细看,没发现认识几个,他们不是魏王门客,就是与魏王交好,甚至有一些文臣也对着魏王“温柔”的笑着。
书生造反,十年不成——这帝位魏王殿下从来就没戏,房遗爱摇了摇头,不巧视线正碰上端坐在上座的太子殿下李承乾。
李承乾故意地停下与旁边人的寒暄,目光往他这边盯着,李承乾嘴角微勾,眸子里生生透出一股恶意,让房遗爱本能地汗毛竖立——果不其然,太子的一举一动一直被人关注,很快大家包括魏王都发现了房遗爱和杜荷到来。
魏王李泰眼神闪了闪,他瞥了一眼高阳,高阳点了点头……本来不想久待的李承乾,目睹了着兄妹两人无声的交流,端起酒杯默默饮了一杯口,心里忽然起了看戏的心情,倒打消了提前离场的念头。
李泰向来与太子面和心不合,两人就差明面撕破脸,太子能来他不奇怪,最近李承乾被他逼得狠了,前几天刚被圣人申饬不尊师长……但是到了这时,李承乾还一直淡定地坐着给他捧场,这是李泰估算不到的。
房遗爱和杜荷挨着,杜荷则一直往太子那边凑,房遗爱索性去了程处亮那桌。程处亮是程咬金的次子,他们这几个“二二二”组合向来交好,只可叹他和杜荷不得善终,程处亮倒是心里明镜,居然得了好下场,死后还能陪葬昭陵。
这小子可不是看起来那么粗鲁,以前居然看走眼了……房遗爱瞥了一眼正傻笑着看舞姬跳舞的程处亮,忍不住灌了他两大杯酒。
待歌舞清场,魏王李泰突然站起,说了一通,大体意思让大家作诗助兴——当然,魏王府的宴会大都逃不了作赋吟诗的雅趣,不少人都有所准备。
包括杜荷,他回归座位,从怀里掏出那日积攒还未用上的“好诗”,很哥们义气的要分给房遗爱和程处亮。
程处亮随意拿一首,他作诗做成什么样都成,反正没人挑拣程咬金的儿子们。
房遗爱也被杜荷塞了一张纸,他刚想说我会作诗,那边魏王殿下忽然视线挪过来——
李泰笑呵呵,道:“房驸马——”他刚要说话,就被打断。
房遗爱站起身,躬身一礼,然后脖子一梗,脸色特别“肃穆”,道:“还请魏王殿下称我名字即可,便是叫常侍、寺卿也好。”他就差说他受用不起“驸马”二字了。
李泰神色尴尬一瞬,眼中涌起恼怒之色,女眷那边的高阳公主更是恶狠狠地盯着房遗爱,她周边的公主们都瞟向她,让她倍感羞辱。
李泰素知他十七妹高阳看不上房遗爱,倒没想到这房遗爱居然对高阳这么不假辞色。
宴会大厅此时静悄悄,反而是李承乾一哂笑,忽道:“叫什么不打紧,不过一称呼。我倒是好奇四弟叫房遗爱作甚?难道是要他作诗不成?”
被太子一下子点出目的,李泰倒没吃惊,他呵呵一笑,反而接了话头,道:“正是如此。近日来听说,房驸——房二郎闭门读书,痴迷吟诗作赋……想必是有所得了?”
杜荷讶异,“二郎,你何时会作诗了?”
房遗爱也很讶异,他看了一眼高阳公主,高阳挑衅又蔑视地冲他扬眉。魏王所言所行定是受高阳所托,这是要他在众人面前丢脸。
房遗爱眯了眯眼睛,忽然笑道:“我自然是会作诗的,而且还会做好诗。”
“不会是你手里的那首诗罢?”忽然有人喊道。
望过去,正是魏王门下的一门客,正满脸嘲笑。
众人眼睛都盯向房遗爱手上的那张纸,就连旁边的程处亮亦无辜受到波及,他急忙掩了掩袖口,把刚刚杜荷给的笺纸往里塞。
房遗爱嗤笑一声,“这不过是杜荷给我鉴赏的诗。可惜太差,若是论诗词,我只恐在场无人是我敌手。”
他态度十分嚣张,大家都是勋贵,一些文臣子弟被教的好,作诗比不过骆宾王,难道还能比不上房遗爱、杜荷他们几个纨绔子么。
顿时,场面闹哄哄,有人嘲讽房遗爱说大话,此人正是魏征家的老二,向来自负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