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立教成魔

他这表情是跟程咬金家的二郎那个莽小子学的,每次他说起打仗打架都是这种“老子我最神勇”、“让我来上”的神情。

虽然他和杜荷对他不以为然,但那程二郎的“英勇”形象,烟雨阁的一些小娘子们还是很吃这一套的。

果然他阿娘一脸欣慰,拭了拭眼角,叹道:“我家二郎真是长大了。”

因为房遗爱的坚持,张太医还是给他施了针。

房遗爱俯卧在床上,后脑上扎了密密麻麻的一排银针,看着挺唬人,让他的二妹和四弟看得直捂眼睛。

只有老三房遗则讨人嫌的总聒噪,直问他疼不疼……

房遗爱龇牙咧嘴,他以为他是真的愿意挨针吗?!

房遗爱是担忧他自己脑袋不正常了——之前打了高阳公主,还踹飞了公主的一个侍女,公主明天想必也会知道这事,给他罪加一等。房遗爱非常担忧,他认为他还是他自己,可处事时他又有时脾性上来,做的事胆大包天,这又不像他自己了。

房遗爱想事想的脑袋都晕圈了。

反正,他是怕那两要夺舍他肉身的鬼魂还缠在他身上,本来是装病,没想到这太医还诊断出自己头颅有淤血,房遗爱在想,是不是头里的淤血散了,他就会恢复正常了,当然那俩鬼魂的记忆和技能经验最好还是留着,应该挺有用的。

那西厂都督死太监的脑袋里尚有不少唐诗宋词,房遗爱想着,他是不是可以做一个大唐风流才子,不仅折服自家那瞧他不起的高阳公主,顺便一网打尽皇帝陛下膝下所有已婚未婚的公主殿下们呢……还有那些们世家女郎们……

以往那些女郎们是房遗爱接触都接触不到圈子,杜荷倒是擅长用他斯文败类的小白脸模样勾引搭讪几个,可没交谈两句诗词,就会被鄙视撵回来,还被宣扬的满长安城尽皆知。

张太医慢悠悠的针灸,屋内凝神的熏香,让胡思乱想的房遗爱诞着口水睡着了。

只是,当一刻钟过去,张太医拔针后——

房遗爱突然睁开眼,他的眼睛幽不见底,他站起身子,俯视着床下的众人,卢氏担忧喊了一声“二郎”,表情十分焦急。

房遗爱凝目看向她,想了片刻,对着卢氏“邪魅”的一笑:

“阿娘,我不要做驸马都尉了,我想去江湖——”

卢氏一噎,转即莞尔。

这孩子又开始胡闹,寻开心了。

房遗爱说的话此时此刻自是无比真心,江湖好像只要武功高强就行,用不着战战兢兢的去讨好皇帝和公主。

——他不想再没“尊严”的活着。

房中众人闻他惊人言语,不由面面相觑,包括在房府唯一的外人张太医。

房玄龄看见来不及收回错愕表情的太医,一时觉得大大的丢脸。他怒斥道:“还不下来,去什么江湖!想一出是一出!”

挨着父亲的房遗则忽然笑着插嘴道:“二哥,咱家里有湖啊,长安西城外还有一条江……你要去江湖干嘛,和二嫂游船玩吗?”他眼睛闪亮亮,明显是在家憋的厉害了,想借机出去玩儿。

房遗爱叹气,摇了摇头,“你们不懂,我是要做江湖第一等神教教主的男子!”

说罢,他负手伫立。

此时,一股大风吹开了窗户,帐纱被吹得荡起,房遗爱的衣袍亦鼓动飞舞起来——

房遗则眨眨眼,他再机灵涉及到不熟悉的领域,也会迷惘懵懂。他只是按照他的理解点头,作我很懂的样子。“二哥,你这是要开宗立派啊。那你的神教名是什么?光明教?摩尼教?”

“——绿帽教!”房遗爱脱口而出,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下,然后潸然泪下。

他的“爱妻”,高阳公主……带给他的心理创伤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