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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稚小姐,醒醒。”

烧得迷迷糊糊中,路稚听见聂缜在叫她,她一睁开眼,入目就是聂缜英俊的脸,她揉着迷茫的眼睛,神志不清地喃喃:“我又做梦了吗……”

梦里有聂缜,好开心。她唇角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嗯……要继续做梦……”说着乌黑浓密睫羽垂下,又闭上了眼睛。

她在聂缜怀里翻了个身,把脸埋在他胸前,像只小猫一样蹭了蹭,最后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依偎着聂缜,又睡过去了。

路稚的一系列动作,让聂缜抱着她的手都僵硬了,明明是隔着军装,可是小姑娘在他怀中蹭来蹭去,就像是只小奶猫,挠着他的心。

路稚的发丝被黏腻的汗凌乱地贴在她的额头和颊边,聂缜轻轻替她把发丝拨开,露出她烧得通红的小脸,他叹了口气,把路稚放在了客房里的沙发上。

离开了温暖的怀抱,身体的移动让路稚睁开了眼,但看起来没有精神,非常疲倦。

聂缜看她醒了,便道:“路稚小姐,起来洗个热水澡,把药吃了再睡吧。”

感冒发烧对于如今抵抗力增强的人类来说,基本是不会出现的疾病,只有传统的蓝星人,体质较弱,才容易发生。而路稚又瘦又小,她的体质,聂缜感觉比他见过的蓝星人都要弱。自愈基本是不可能的,就算吃药,聂缜也不知道她几天能好。

路稚觉得,“路稚小姐”这个称呼,怎么听都觉得生分,自己好像仍旧离聂缜非常遥远。

于是路稚伸手握住了聂缜的手腕,用沙沙的声音瓮声瓮气地说:“别叫我路稚小姐好不好?听起来好陌生呀……”如果是在她清醒的时候,她是绝对不敢这样的。

小姑娘因为发烧,掌心灼烫,聂缜也像是被她烫了一下,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理智告诉自己,他不应该和路稚这么亲近的。

聂缜沉默。

“不可以吗?”路稚有点难过,在沙发上抱住了自己的膝,垂着头说,“不过也没关系的……”

赫尔说,聂缜是自己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她以为他们会是亲近的朋友,但她只是“路稚小姐”吗?

赫尔,只剩下米兰达一个人,米兰达也是会觉得孤独的。

看路稚伤心的样子,聂缜有些于心不忍,他让步道:“叫你……阿稚?”

“阿稚。”路稚重复了一遍,唇边露出了笑容,心满意足地轻轻赞叹,“真好……”

聂缜的神色却有些复杂,路稚为他付出了这么多,可是一个称呼就让她心满意足了。

聂缜道:“去洗澡吧,衣柜里有干净的衣服,我在外面等你。”路稚正发着高烧,他怕她在浴室晕倒。

“嗯。”路稚乖乖点头,然后拿了一套睡衣进了浴室。

客房里很安静,只有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聂缜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内心有些挣扎。自己身边所有的人,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他本该离小姑娘远远的,可是冷待温暖柔软、对自己满腔真诚的路稚,他又怎么忍心?

过了一会儿,浴室的门开了,路稚一身温热的水汽,头发滴着水,踩着大一号的拖鞋,穿着松垮垮的睡衣睡裤,走出浴室时,差点踩着长长的裤腿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