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稚手腕上戴着一大一小两个银色的金属手环，右手的手环上有个字母“m”，偏小，戴在路稚纤细的手腕上刚好合适。左手的手环上有一个字母“h”，看起来偏大，她戴在手上就显得空落落的了，并不像是属于她自己的。

路稚在偏大的金属手环上轻点了几下，面前出现了一个光屏，光屏上是密密麻麻的代码。

聂缜看着路稚的动作，问：“这是第一代个人终端？”但是第一代个人终端早就被时代所淘汰了，如今的个人终端已经更新到了第十代，想要用这个联系到黑鹰要塞无异于异想天开。

路稚专注地在光屏上操纵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这方面核心的东西其实她也不算太懂，只说：“嗯……差不多吧。”外形上这确实是十年前使用的第一代个人终端，但也随着时间不断地进行了一些改装。

聂缜审视了路稚半晌，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这个个人终端并不属于你。”

“嗯。”路稚低低地嗯了一声，无数的数据和代码映在她的脸上，她垂下细密的睫羽，右手指尖停在了左手的手环上，像是带着回忆与眷恋地在抚摸它。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认真又骄傲地说出了一句话：“是很重要的人留给我的，它曾经的主人，十年前使用它入侵过整个黑鹰要塞的信息系统。”

她好像忘记了很多人很多事，十年以前的记忆在她脑海里碎裂成片段，可是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赫尔，不会忘记那五位与她共同度过一百多天的人。

聂缜听出了这句话里略带骄傲的意味，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小姑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话里透露出了多少信息，纵然自己还没有查她的意思，但现在看来过不了两天，她就把自己的底抖了个干净。

可是路稚却突然抬起水汪汪的黑眼睛，真挚地凝视着他，一派天真地说：“他对我说，你是好人，希望我帮助你……所以我相信你……”

说完又惊觉自己好像词不达意，又慌头慌脑地赶紧解释道：“啊，也不是完全因为他，哦不，他是最开始的原因，最重要的是，我真正了解你之后……知道你的故事之后……才喜欢……”

喜欢你。

路稚把最后一个字咽了下去，她慌乱中说得语无伦次，差点又把那句话说出来了。她自我气恼地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唇，自己总是一厢情愿地把这种话挂在嘴边，会给聂缜造成困扰的吧？

路稚的话语是慌乱的没有条理的，可是那软糯的声音仿佛有魔力，聂缜的心像是被火舌轻轻燎了一下。

他有一瞬间觉得，纵然她再天真再毫无防备又如何？这个样子的小姑娘，完全无法让人忍心……以怨报德。

可是最后聂缜却微微蹙起了眉头，语气严肃又冷淡：“谢谢你帮助我。不过你要清楚，我们的关系没有任何可以发展的余地。”

自己果然还是给聂缜造成困扰了吗？闻言路稚沮丧地低下了头，她满含歉意地小声说：“对不起……”

看路稚因为自己的话情绪突然又低落下来，聂缜有点头痛，自己果然没有和小姑娘相处的经验，他道：“没事，你继续吧。”然后从大衣兜里摸出包烟，抽了一根出来，问她：“介意吗？”

路稚乖乖摇摇头，当然说：“不介意。”

可是聂缜看了路稚一眼，最后还是把烟塞了回去。小姑娘总是口是心非，估计是不好意思说不的。

路稚在光屏上继续操作着，但有聂缜在旁边看着，她有些紧张，况且这也不是自己擅长的方面，有时候不小心弄错了，她的耳根一下就红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用眼睛瞄聂缜，生怕他发现了似的。

聂缜学的是作战指挥，网络方面只是略有了解而已，哪里看得出路稚是不是弄错了。

可是小姑娘偏偏要偷看他，两人目光一相碰，马上就不打自招地说：“啊！这里我弄错了……我马上改……”接着又开始手忙脚乱。

路稚越紧张越错，最后聂缜有些看不下去了，道：“我先出去，你继续。有任何事随时通知我。”

等聂缜出去，路稚用冰凉的双手捧住自己通红发烫的脸颊，觉得丧气又羞耻：“好丢脸……”

不过聂缜出去了，她心里的紧张便消散而去，又能恢复专心了。但她操作这个确实没有操作机甲熟练，每进行几步都要停下来想一想。好在赫尔已经在这个个人终端里储存了核心程序，她只要略作修改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