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森说:“我不是一般人。”
阿木说:“是,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他顿了顿,盯着李小森的眼睛,口吻转冷,“坦白吧,你是谁?”
李小森并不意外,反而好奇道:“这样啊,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有问题的?”
阿木说:“从一开始!社团的成员登记,是我负责的部分,我可从来不记得你这么一号人!你是谁?这种非常时期,为什么冒充我们散人社团的成员?”
李小森说:“如果我不愿意说呢?老实说,我不太喜欢被人逼问的感觉。”
阿木哦了一声,淡淡道:“不配合也没事,我自然有方法让你配合。”
李小森也哦了一声:“你要对我用暴力?”
阿木咧嘴一笑:“希望你别逼我这么做。”
散人社团副社长,阿木,是一名士兵。
按理来说,在听说过李小森和萧情联手打败三名山门职业者的事迹之后,他不该有这么强大的自信。士兵不在兵阁范围里,没有俑阵之力,一对一打山门职业,是吃亏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着时与砂、李尔、古昂那样的统兵诀造诣。而阿木麾下的随行成员里,士兵人数还不足十人,凑不齐基本的战阵。
那阿木此时的底气来自哪里呢?
李小森看着对方,沉默了好半天,就在阿木以为这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小子就要顶不住压力服软的时候,李小森忽然点点头,说:“原来如此。第三册,对吗?”
这话有点没头没脑,如果还有人在场,绝对听不懂这什么意思。
阿木却表情骤然僵硬,随即脸色大变!
砰的一声!
门外的南南和萧情就听到房间里陡然间传出了这么一声,南南吓了一跳,站起身来,叫道:“什么情况?这俩家伙……不会打起来了吧?”
萧情说:“放心,打不起来的。”
南南回头疑惑道:“为啥?”
萧情心说因为差距太大,士兵群体里,估计没人能打得过动用俑阵之力的李小森。嘴上却说不出这话,她没有被禁言,但被封禁了一切可能暴露李小森身份的言语和行为。
果然,一声响之后,房间里便没了动静。
南南放下心来。
她哪里知道,刚才阿木脸色狂变之下,向李小森发动了进攻,用的居然是第三册中才有的能力:在兵阁之外,调动俑阵之力!
这人居然是个统领级的人物,难怪白天时面对静慧师太都根本不虚!
但发动进攻之后……
此时阿木已经直挺挺地躺在了李小森面前,一脸懵。
噗的吐出一小口血,他看着自己的拳头——刚才打了李小森一拳结果自己反而折断了的拳头——忍不住喃喃骂了一句三个月前萧情也骂过的脏话:“卧槽……什么鬼!?”
静慧脸色一变,眯眼看着阿木,问:“这么说来,阿木副社长是不打算带你的社员们上山门喽?”
她说话慢条斯理起来,但这才是准备动手的前兆。
阿木却浑若未觉,笑笑说:“那也不是,山门是要上的。实不相瞒,五先生虽然没出关,但已经发来消息,让我、龙琪琪、龙小六三个,集合成员,前往山门汇合。”
这又是一个出乎意料。
静慧本来就等着阿木说“不”,然后就要动手了,却没想到得到这么个答案。
“这什么意思?既然五先生都发话了,你为什么还这态度?”
静慧蹙眉,片刻后,她猛地醒悟过来,叫道,“啊……原来如此!你们上山门不是为了依附,那是为了什么?你们……敢公然跟山门叫板?!”
她想通了,愿意上山门,未必是归顺了啊,或许恰恰相反,是要公然对着干呢!
想明白这点后,静慧愤怒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无比震惊,心想:五先生如此安排,难道是有恃无恐?山门如今没有半圣坐镇,的确无人能稳稳压制龙五。可龙五再怎么样,终究只有一人啊,我们华夏三大山门向来共同进退,他一个六级顶峰,能翻出什么花样来?还是说,修行总院、兵阁……鲁明和李幸倪那边,也会有什么动作配合?
静慧一时间沉吟不语。
阿木则一挥手,喝道:“好了,既然话不投机,那就不多说了。静慧师太,十日之后我们在山门再见。我们走!”
说着招呼身后的社团成员们,以及南南、还有李小森和萧情,转身离去。
那两名阿罗汉急道:“静慧师叔,难道就这么放他们走?”
静慧略一犹豫,还是决定暂时按耐住,先得回去把散人社团的最新动向,向代理主持禀明。
目前华夏三大山门之中——
道门由骑驴鬼剑代理门主。
佛寺主持在圣骸战争后闭死关,暂时由主持的师弟澄海大师接管。
至于武宗,却是武宗之主三个月前的那场大战之前,专门留下话,说她如果有任何意外,让柳长生代理武宗的一切事务。
两名阿罗汉还想说什么,静慧手一摆,说:“好了,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至于这严武,这小子行为孟浪,轻佻浮躁,给他点教训也没什么。放心,柳长生那边我会去说的,不会有你们什么事。”
就这样,一场风波告一段落。
散人社团和华夏山门的双方众人各自离开,留给现场无穷的议论,最惨的是那大堂经理,这还惊魂未定呢,南南的大批粉丝抄着家伙集结而来,又是一番风波,这才消停下来。
整个过程中,滨江酒店的临江旋转餐厅里,有个光头壮汉,始终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表现得很是淡定,默默坐在一个单人位上,自酌自饮。
他的肌肉十分强壮,脸部线条如大理石般清晰明朗,穿着粉色的t恤,并不娘,反而恰到好处地中和了他天生凶恶的外表。
他那几乎和常人大腿一样粗的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刺青。
看到散人社团和华夏山门的人走了之后,他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叹了口气,说:“一场战争,打没了所有的‘圣’,这也没什么。但那十个老东西说是去春秋战场里应外合,却来了个有去无回,这可有点让人寂寞了啊。”
他眯着眼睛,看向那宽阔清澈的江景和繁华的大都市景象,露出一丝又是寂寥、却又是兴奋的复杂怪异的笑容来,喃喃道:“无圣年代么……这是,属于我的年代啊。”
“这位先生,您点的饮料——”服务小妹端着一杯猩红色的酒水走过来,却愕然发现前几秒看还在座位上的粉衣大汉,已经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