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如今形势便是这样。我有两个选择。”
他站定了,看着她的眼睛:“一,带着你,趁着深夜任意找一个方向突围,不叫人察觉。这样的话,我们二人有月余时间慢慢绕回歧地去——所有人的目光都只会集中在这里,我们很安全。”他指了指地面。
挽月微微一怔,听起来好像是这样的,但哪里有点不对?
他语气平稳:“这样一来,张岳,连同这寨中所有的人,都会死。”
挽月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气,微退半步:“这……少歌,难道这就是你扶植张岳的目的?外面的人……只要探到这寨里依旧有条不紊,三千歧军进退有度,便不会怀疑你已经离开了,是这样吗?”
“是。”林少歌面无表情,“我记得曾经对你说过,御下之道,便是让人甘心为我赴死。不止这里的人,还有外面七千散兵,也会在大军到达树林之外时,从后面进攻——”他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面了个图,“你看,如今,敌军把四面一炸,我们这里就像一座孤岛,外面被泥沼包围,只有他们自己铺的这一条路,就像一座桥,通向我们这处孤岛。敌军一旦上了‘桥’,想调头是极困难的。七千人,从后方攻击消耗,拖住他们的脚步,这十里寨便不会那么快被踏平,这样,又能为你我争取到月余,足以安全回到歧地。只不过,外面的人,连同这里面的人,最终都会死。”
挽月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双眼盯住他在地面上画行军图的那根手指——他的指缝里嵌进了许多泥土,指甲看起来有一点发黄,脏脏的,这样的场景让她胸膛里像是被什么堵了,浑身有些麻麻痒痒,很难受。
她涩涩地问了一句:“另一个选择呢?”
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才慢慢站立起来,但依旧不看她的眼睛。
夕阳下,他的表情也有些模糊。
“另一个选择就是,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留下来,以小搏大。”
“你说了打不过的……”挽月喃喃道。
“我在的话,未必。”